薛禾懂了。
皇帝不方便,也没心思去管宫外下人,所以要借她的名义插一人进去。
皇家农庄和庭院庄园内奴仆来源多是罪官勋贵家属,这些人纵使失势,内部关系复杂,也爱互相勾连。
最重要的是这群奴仆知道各大朝臣世家私下的腌臜事。
薛禾眉梢一跳,皇帝这准备的够充分的,改革才刚刚从收拢财政开始,就想好了下下招。
李常从宅院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锦衣卫,几人护送着萧如璋下山回到庭院已是深夜。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杀气过重,或是淋了雨,萧如璋回到正房又开始犯头疾。
李常服侍完沐浴把人扶去床榻,正准备按照往常一样给皇帝按摩太阳穴,却听到眼前帝王开口:“不用了。”
李常有些担忧:“可老爷——”
“去叫太医。”萧如璋闭眸假寐,但额头青筋隐隐有些暴起,鼻尖也出了层薄薄的汗。
李常点头,对一旁的薛禾道:“你守着老爷。”
“公公放心。”薛禾颔首。
李常快步离开正房,薛禾看着萧如璋还在滴水的发尖,走去耳房拿了干净的帕子,蹲在他脚边轻柔的一点点擦拭。
萧如璋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鼻尖动了动,闻到薛禾身上的香囊气息。
“陛下,我屋内还有些安神香,要不要拿过来?”
萧如璋:“不用。”
薛禾听到他声音有些哑,又问:“那陛下可要喝水?我——”
“不要说话。”萧如璋直接打断。
薛禾看他额头一层的虚汗,皇帝头疾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但为什么上辈子没有听说过呢?
太医是被李常从床上拉来的,进门时候衣服都没穿戴整齐。
他见皇帝头疾痛得厉害,立即施针为其缓解,守到皇帝睡着才回去。
李常也松下口气,薛禾看他脸上疲态,毛遂自荐为皇帝守夜。
经历晚上一场,他明白皇帝留了薛禾一命,以后这御前女官一职非她莫属。
既然两人都属于主子心腹,也放下心来,嘱咐一二就离开了。
萧如璋睡觉没什么坏习惯,本就是作为储君自幼培养,礼仪习惯都是一等一的。
薛禾坐在床榻下小台阶上盯了会,眼皮就开始不停打架,今晚宛如走在悬崖边,稍有不慎恐怕就粉身碎骨了。现在回到平和的环境中,疲惫和倦意纷涌袭来,催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早晨醒来时候,薛禾枕着脑袋的手臂又僵又酸。
她活动活动了脖子,看着还睡得熟的萧如璋,咬唇不满腹诽:你倒是睡得香,我守了你一夜,脖子差点落枕!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人倏地睁开了眸子,薛禾被吓了一大跳,立即换上笑脸上前问。
“陛下醒了?要不要再多睡一会?”
萧如璋从床上坐起来,薛禾连忙将人扶起来,在后背放了个软枕。
做好后又去倒了杯温茶放在皇帝嘴边。
萧如璋漱了口,把杯子还回去,薛禾接过杯子放在桌上。
萧如璋坐在床上揉着眉骨,看向薛禾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刚想问李常去哪儿了,就听到屋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老爷!”
“你昨晚回来都不告诉我——”沈贵妃前脚刚迈进门槛,就看见站在床榻边上的薛禾,声音立时顿住。
沈贵妃叫人查过邵幼凝,就是一个普通农家的农女,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皇上瞧上了,还带回来就做了御前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