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璋摇摇头,探了探脖子蹙眉好奇问:“你跟宋砚修从前见过?”
“见过面。”
“宋侍讲与韩恩霖是挚友,我见过他几次。”
薛禾心脏跳得飞快,放在袖子里右手掐着掌心的软肉,压抑住心底情绪。
说完,她小心翼翼瞄了萧如璋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又试探问。
“那陛下,奴婢能否与宋侍讲私下见一面?”
萧如璋轻笑,带着安慰的语气说:“你现在是邵幼凝,他是个识趣的人,不会乱讲。”
想了想又补充:“不过你要求个安心,去一去也无妨。”
他站起身朝抬脚向书房外走去。
薛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颤巍巍跌坐在萧如璋坐过的椅子上,抬手摸了摸微微湿润的鼻尖,长长叹出口气。
双眸半阖,视线正好垂落在书案那本萧如璋反扣的书本上。
她记得这本书,皇帝在她进来前看的就是这书,进来后压在了茶杯下。
她伸手将书翻过来,看见正面端端正正写着四个大字《聊斋异事》。
薛禾看着书名有瞬间滞愣,随即感到心中紧绷的弦松了松,唇角不由上扬。
难怪要反扣在书桌上遮住书名。
从书房出来,薛禾来到庭院外马厩场,场内停着一辆外形普通的马车。
看见宋砚修没走,她呼出口气,走进马车敲了敲车厢,很快,车内传出一道温柔的声音。
“进来吧。”
薛禾环顾四周,没见到人,踩着木凳上了马车。
宋砚修一身朱红官服,头戴乌纱帽,面容昳丽俊俏,眉目疏朗,不过二十三,浑身气质透露着成熟稳重。
宋砚修以马车故障要修理为由,停在了庭院的马厩场内,又寻了理由支开场内车夫,是料定她会来见他。
他放低音量,皱眉急切问道:“你怎么成了女史?!”
“还换了名字?我记得邵是你母亲的姓氏。”
“宋侍讲,我——”薛禾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已经换了身份,现在叫邵幼凝,是皇上身边御前女史,你只当不认识我就是。”她说。
“不认识你?”宋砚修紧蹙眉皱地更紧,半晌,嗤笑一声:“邵女史大可放心我宋砚修人品,不是乱嚼舌根子的人。”
薛禾听他这自嘲语气,有些无奈,也不准备与他绕弯子,直接说:“宋侍讲,我与韩恩霖那些事,你是知道的,现在这样的局面,已是我拼命换来的了。”
宋砚修看着她,丹唇外朗,齿若编贝,仍是美丽,只是与上次相见比较清瘦许多。
不过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
他不禁问:“到底发生何事?我前日见了韩恩霖,他说你病重不愿待在京城,想要去城外庄子休养。我虽有疑惑,但也不好追问。”
薛禾睫毛轻颤,看来沈念月信守承诺帮她遮掩了。
韩恩霖和方令雪虽然没在皇帝庭院找到她,但心中必有疑虑,所以不敢轻易对外宣布她病逝,只能用生病做掩饰说她要出城休养。
时间久了,人们渐渐忘记这事,侯府没了女主人,再把方令雪娶做平妻也没人会说什么了。
而后只要她没再出现,就能找时机宣布她病逝,那么方令雪便可顺理成章上韩家族谱,成为真正的侯府夫人!
宋砚修看着薛禾问:“还有,方令雪怎么还在侯府?你不说老夫人要给她张罗婚事,把她风光大嫁吗?”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对他说了韩老夫人和韩恩霖要把方令雪嫁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