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执念蛀空的生命。
闪电的光亮残忍地凝固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细节。
苍白,是那种久不见天日、毫无生气的死白。
皮肤紧绷在颧骨上,薄得像一层脆弱的纸。
而那双眼睛……天啊,那双曾经在模糊照片里让我沉溺、在噩梦里让我惊醒的眼睛!
此刻近在咫尺,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仇恨,甚至没有属于杀人者的那种疯狂。
只有一片彻底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空洞。
像两口废弃千年的枯井,深不见底,只倒映着我自己因惊骇而扭曲的脸。
那空洞,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令人胆寒。
“为什么?”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干涩、沙哑,像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冰冷质感,穿透了狂风灌入的呜咽声。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冰冷的刀锋随着她的话语又压紧了一分。
皮肤上传来的刺痛感异常清晰。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涌上我的喉头。
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一种巨大的、荒谬的悲怆。
三年。
抽屉里那些冰冷的照片,停尸房里一张张年轻却死寂的脸,同事们无声的质疑,沈清沉默的付出……所有的画面碎片般在眼前飞旋,最终都汇聚成眼前这张空洞、苍白、非人的脸。
“呵……”一声短促、破碎、带着浓重鼻音的笑,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逸出。
在狂风呜咽和暴雨将至的雷鸣间隙,显得如此诡异而凄厉。
闪电那刺目的白光开始剧烈地抖动、衰减,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再次迫不及待地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我们重新吞噬。
就在光明彻底消失的前一刹那,我咧开嘴,对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空洞的脸,露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而扭曲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没有求饶,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的绝望。
“因为……”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我的声音嘶哑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在泣血,又像在梦呓,“只有看着你……这样追逐着你……我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声音在巨大的黑暗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的真诚。
像是在对魔鬼倾诉最深情的告白。
压在颈上的刀锋,似乎极其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