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不顾脖子伤口传来的剧痛,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手中那本如同诅咒根源的笔记本狠狠撕开!
纸张破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一页!
两页!
我疯狂地撕扯着!
娟秀的、狂乱的、记录着恐惧和杀意的字迹,连同那些模糊的、画着我的侧脸的素描,在我手中变成纷飞的碎片!
“陈默!”
“陈队!”
老张和沈清同时惊呼,试图阻止我!
但已经晚了。
破碎的纸片如同苍白的、绝望的蝴蝶,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纷纷扬扬,盘旋着,最终无力地飘落在地板上,落在洁白的被单上,落在我缠着纱布、因用力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我撕碎的,不仅仅是一本日记。
是三年偏执追逐所构建的、摇摇欲坠的沙堡。
是那个在黑暗中引诱我、让我赖以“感觉活着”的、名为苏晚的幻影。
更是……我自己亲手筑起的、名为执念的冰冷囚笼。
碎片飘落。
病房里死寂无声,只剩下我粗重、破碎的喘息。
沈清缓缓地、颤抖地伸出手,没有去触碰那些纷飞的纸屑,而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了我因用力撕扯而青筋暴起、血迹微微洇出纱布的手背上。
她的掌心,依旧冰凉,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在触碰的瞬间,传递来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暖意。
像冰封荒原上,终于破土而出的一点新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