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展柜内的玉簪,侧脸的线条在展厅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沉静而柔和。
是他。
苏珩。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某种宿命般的牵引,从他专注的侧脸,缓缓移向他胸前佩戴的工作牌。
透明的卡套里,白底黑字,清晰无比:临安市博物院 副研究员苏珩……这个名字,此刻不再是拍卖厅里那个冷静拆穿骗局的专家代号。
它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最深处那扇尘封千年的、布满血痂的门!
前世幻象里,那个穿着冰冷甲胄、在权贵府邸森严朱门外绝望徘徊的身影……那张被屈辱、愤怒和撕心裂肺的痛楚扭曲的脸……那个被亲兵死死拖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送入深渊、最终发出野兽般痛苦嘶吼的名字——“苏珩!
放开我!
阿宁——!”
记忆的碎片轰然炸裂,带着前世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泪水,带着甲胄碰撞的金属声和心碎成齑粉的巨响,狠狠砸入我的脑海!
那个被献出的女子……那个攥着染血断簪沉入冰冷湖水的女子……是我!
那个在门外绝望嘶吼、最终战死沙场也无法再见妻子一面的将军……是他!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视线瞬间被汹涌的泪水模糊。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咸涩的铁锈味,才勉强抑制住喉间即将冲出的呜咽。
前世那彻骨的冰冷与绝望,那被碾碎的爱与尊严,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
隔着冰冷的玻璃展柜,隔着柜中那对紧紧依偎了七百余年的无暇玉簪,苏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穿越了透明的阻隔,穿越了前世今生的血雨腥风,穿越了所有无法言说的悲恸与漫长的等待,沉静地、深深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双眼睛,依旧是沉静的深潭。
但此刻,潭水深处,却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身影。
那里面翻涌着的——不再是悲恸和无力,不再是拍卖厅里洞悉一切的悲悯,而是一种……一种难以形容的、近乎虔诚的温柔,一种历经沧海桑田、终于尘埃落定的安然。
他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望着我,隔着玻璃,隔着时空,隔着所有前世的血与泪。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却足以抚平所有岁月创痕的弧度。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