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明修安宁的其他类型小说《店铺通古今,我帮废太子夺天下傅明修安宁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长耳兔吉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磨砂玻璃门被人轻轻的推开。站在门口吊篮里面的虎皮鹦鹉转了转它绿豆大的小眼睛,兴奋的大叫。欢迎光临!蓬荜生辉!发财啦!发财啦!门口的人脚步微顿。正在摆弄着手机的安宁一脑门的黑线安宁没想到这个时间了还能有人进店,今天她刷视频失了神,抬头看了一下钟表,此刻都已经晚上十点了。“客人不要害怕,这是我家的鹦鹉小灰灰,比较调皮,可是吓到你了?”她转身走出柜台,门口的那人似乎有些迟疑,站在发财树跟前一直没有动作。“客人需要……”安宁的问话一顿。门口的男人仿若从画中走来之人。他身姿挺拔如松,足有八尺,一袭月白色锦袍裹身,隐隐透着一种尊贵之气。墨发仅用一根羊脂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落于白皙的脖颈间。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鼻梁高挺笔直,薄唇不点而朱,轮廓...
《店铺通古今,我帮废太子夺天下傅明修安宁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磨砂玻璃门被人轻轻的推开。
站在门口吊篮里面的虎皮鹦鹉转了转它绿豆大的小眼睛,兴奋的大叫。
欢迎光临!蓬荜生辉!发财啦!发财啦!
门口的人脚步微顿。
正在摆弄着手机的安宁一脑门的黑线
安宁没想到这个时间了还能有人进店,今天她刷视频失了神,抬头看了一下钟表,此刻都已经晚上十点了。
“客人不要害怕,这是我家的鹦鹉小灰灰,比较调皮,可是吓到你了?”
她转身走出柜台,门口的那人似乎有些迟疑,站在发财树跟前一直没有动作。
“客人需要……”安宁的问话一顿。
门口的男人仿若从画中走来之人。他身姿挺拔如松,足有八尺,一袭月白色锦袍裹身,隐隐透着一种尊贵之气。
墨发仅用一根羊脂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落于白皙的脖颈间。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鼻梁高挺笔直,薄唇不点而朱,轮廓分明的脸庞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
安宁一时竟看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心想,哦豁,这cosplay的帅哥也太养眼了吧,就是看着有些清瘦,“客人需要些什么?”
男人低垂着眸子看着脚下的地砖,安宁的装修是纯现代版,而且选择的都是冷色调,这样的装修显得室内整洁明亮,做粮铺嘛,就得干净。
他又看了看四周洁白的墙壁,最亮眼的要数棚顶的挂灯,那上面还有水晶流苏垂落,上头坠着小巧精致的蝴蝶,在光线下栩栩如生,如同即将展翅一般。
傅明修内心惊诧,但是没有展露分毫,他快速的打量完四周转头看向安宁这边,面前的女子一身清凉的碧绿色长裙,修长的颈部和小臂在外裸露着,他看了一眼赶紧低垂下眸子。
但是仅仅那一眼,让安宁倍感压力,实在是那眼神过于深邃。
半晌,傅明修才缓缓开口,听在耳中那声音如同玉石相击般清冷:“此处卖粮?”
“啊,卖粮。”这问题问的莫名。
不卖粮卖啥,她开的粮铺,帅哥莫不是近视,进门的时候没看到牌匾吗,她早上刚挂上的,安家粮油商铺,挺醒目的吧。
哎,开店第一天,没有业绩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难道还是走错地方了?真是钱难挣,那啥难吃啊。
帅哥走到粮食展架边,用手捧起一把大米。
安宁进的是好米,她同学沈大妮家里有地,在三江足足两千多亩,妥妥的大地主,所以安家粮油的东西基本都是从三江进货,东北大米米粒均匀,在灯光的照射下粒粒晶莹剔透。
看了大米,男子又看了看展架里的玉米、小米、绿豆、燕麦等等。
甚至他还摸了摸装粮食的展架,那清冷的眸子中有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安宁心想,现在科技与狠活实在是无孔不入,养生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难道是担心她这展架质量不好有甲醛?
她拍了拍装米的盒子,“我这是食品级PP环保材质,无毒、无异味,且具备防潮、防虫、防尘的功能,买的时候还带着质检报告呢,客人还请放心。”
本以为这么说完,总能让人放心,未曾想那帅哥又是一顿。
“不知可有糙米?”
“糙米?那是什么米?”
安宁有些懵,她知道大米一共有三个种类,粳米、籼米和糯米,糙米倒是看小说的时候听说过,可惜也没图片啥的,她也没看到过啊。
“您可是需要粗粮?粗粮的话玉米、燕麦咱们都有,这些纤维含量很高,养生首选。”
傅明修低垂着眸子,他想到县里的百姓,三年大旱,庆元县受灾最是严重,再没有粮食的话,就该是饿殍遍野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银子够不够,毕竟……
“敢问掌柜的,不知道这些粮食都怎么卖,最便宜的是哪一种。”
这里的粮食有很多都不曾见过,那大米他在皇宫的时候都不曾吃过如此饱满的,也不知道一斤需要多少银子。
真是来买粮食的?
她不是都在盒子上标价了吗?
啊,也是,无论卖啥,顾客都是上帝啊。
安宁心里一喜,并没有注意男子的称呼问题。
她赶紧指着展柜里的粮食一一报价:“这盒里的大米是三江的,纯东北大米一袋50斤,220元一袋,合下来才4块4一斤,玉米的话分大碴小碴,大碴2块2一斤,小碴1块5,
燕麦的话熟燕麦5块钱一斤,生的4块,白面120一袋,也是50斤的,合下来才2块4……都是批发价,你去超市买也买不到品质这么好,价格这么实惠的。”
“4块4……”男子喃喃自语了一句,似乎在沉思。
安宁以为他嫌弃贵了。
“单买这个价格真的没多少赚头了,我今天头一天开业,图个吉利,倒是可以送你一斤豆子。”
想了想,安宁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你要是买的多,我倒是可以便宜两毛。”
“两毛?”
“啊,对,两毛最多了,不能再便宜了。”
没看出来啊,年纪看着不大,挺能讲价啊,赶上菜市场的大妈啦。
安宁笑容有些勉强。
傅明修从腰间取下来一件饰物,向安宁递了过来:“不知可否用此物抵扣?”
“这是什么?”
安宁一脑门子黑线,这娃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不会是专科医院吧。
入戏这么深吗。
“这是金算盘,有十两之重。”
十两重?金的?
妈呀,一两多少克来着。
这时候安宁那体育老师教的数学疯狂的计算着。
哦,一两50克,十两是多少,500克,啊,那可是一斤啊。
前几天去金店,四个九多少钱一克来着,导购说628一克呢。
这一个金算盘,光克数就是314000块啊,哎呀,这个做工,是不是算得上古法工艺,咋地也得有工艺费吧,算上工艺费,说不准都得三十五万了。
等等。
这是真金吗?
在这儿乐呵半天,不是忽悠她呢吧。
还没等安宁问。
那傅明修以为面前的女子看不上这样一块金算盘,赶紧加了一句。
“在下今日只带了这一块金算盘,忘记带银子了,不知道能买多少粮食,下次如若再来,定然补上差价。”
能买多少,要是纯金的,那可多了去了。
“大米你就能买一千多袋了,怎么,真要买这些啊。”
安宁甩了一下金算盘的惠子,嗤笑一声。
骗子年年有,今年莫不是特别多,诈骗都这么猖狂了,拿个道具就来行骗。
虽说这金子真的好像金子啊。
可是她难道看上去很傻吗?
傅明修很是震惊。
这店铺里面除了中间的展柜,左右两侧的墙下都堆放着粮食。
刚才安宁介绍的时候指过,五十斤的白面和大米,一摞一摞的码放在那里。
一个金算盘能买一千多袋这样的精米吗?如此之多?
忽然脑海中闪过女掌柜的一句话,傅明修赶紧问道。
“那……熟燕麦?可是能直接食用?”
安宁都有点不想搭理这个cosplay的帅哥了,瞧瞧问的什么话。
唉,真帅!这样的颜值就是傻子、骗子,也让人无法拒绝啊。
“热水冲着喝,当然,要是想干嚼,也不是问题,个人喜好,怎么吃都行。”
最近这几个月,心情起伏特别大,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安宁靠在展柜的一侧看着面前的帅哥,真是哪儿哪儿都在心巴上。
罢了罢了。
左右这个店除了自己的积蓄,大头还是中彩票才开起来的。
就当日行一善了。
“这一袋大米,还有一百斤一袋的熟燕麦,姐姐送你了,如何,搬走吧,天色也不早了,姐也该关店了。”
这是何意,刚才还说可以买下一千多袋的粮食。
傅明修眸色微变。
他刚想说什么,结果柜台上的手机响起一阵铃声。
我想发财,就能发大财,财神爷快到我家里来,我是财神的小乖乖,下一个就轮到我发财……
傅明修猛然后退了半步。
安宁快步走到柜台的位置,翻过来手机一看,是自己的闺蜜沈大妮打来的,看了看还杵在展柜跟前的男子,安宁挥了挥手。
“赶紧回家吧,粮食自己搬,我要关店了。”
傅明修抿了抿薄唇,左手一袋大米,右手一袋燕麦,就从磨砂玻璃门走了出去。
呦呵,安宁挑了挑眉毛,帅哥腕力惊人啊,就是不知道腰……啊这,思想跑的有点远。
……
看着男人离开,安宁在门内落了锁,然后接听了电话。
只听电话里传出来洪亮的嗓音。
“喂,安宁小宝贝儿,今日生意咋样,有没有大客户,哈哈。”
噗嗤。
闺蜜的话让安宁不由一乐。
“遇到了,今儿碰到一个用金算盘买粮食的,一千多袋的粮食,得回当初进的够多,要不然库存都不够。”
“啥?哈哈哈,用金算盘买粮食啊,小宝贝儿,我看你应该再办个营业执照,卖点硫利达嗪啥的,反正左右两边的商铺你都盘下来了,再开个药店得了,今后来买啥的咱都有,哈哈哈哈。”
安宁把一楼的灯关了,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听了沈大妮的话也跟着哈哈大笑。
两个人唠了一会儿,沈大妮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宝啊,你……万事你有我呢,方家你别放在心上,他们没再找你吧。”
听出来沈大妮浓浓的关心,安宁心底一暖。
“没有,我搬来秀水镇,暂时没人知道。”
电话里沈大妮叹了一口气:“哎,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反过来我看也是一样,亲生的也比不过自己养大的,安宁,你看开些,你看咱运气多六啊,随便买个彩票都能中五十万,嘿嘿,我刮刮乐中过最大的才5块钱,听说别人还中过洗衣粉啥的,我从来都没中过呢。”
“再说秀水镇我看挺好的,那边挨着A市,城市正在规划中,我朋友有门路,秀水这几年就在大量的招商引资,你买的地段虽然这时候看着没什么突出的,但是未来肯定是水涨船高,不会亏的。”
安宁在秀水镇铜锣街买了三间商铺,都是带二楼的,但是没有地下室。
左右两间她暂时当做库房用了,中间的一间她开了一处粮铺,二楼她自己住,粮铺上头她做的简装,有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差不多九十平左右。
这条街这会儿确实并不起眼,铜锣街现在没几家开店的,还有好多没卖出去呢。
后头是住宅,去年才入户,很多人正在装修散味儿,入住率还不算特别的高。
往前走不远属于工业区,就像沈大妮说的,秀水镇近年来一直在招商引资,出台过一些列的惠民政策,工业区现在的工厂不少,还有很多大型企业正在建设,看进度再有个把月就能投入生产了。
安宁的粮铺除了正常的粮食和油,还有厨房的调味料、白糖和食盐,除此之外,因为她并不光卖线下,线上她也有店铺,所以她还进了很多山特产,有晒干的蘑菇,还有木耳,野生的蓝莓干或者一些干果榛子松子等等。
两个人聊到了半夜十二点多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安宁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抱错孩子。
呵呵。
这样的事情居然能够发生在她身上。
安母在方家的做过做饭的阿姨,当初,真的是意外吗?
想想从小到大,安父安母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的冷漠,虽说不至于非打即骂,但是她总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安家比较穷,高中之后本打算让她辍学的,那时候她咬牙晚上出去打工,什么活都干,才挣了学费读了大学。
安父安母是三个月前离世的。
那天,方家约的安家见面,他们是在去的路上出车祸离开的。
安宁咬了咬唇,虽然安父安母对她不算多好,他们的离开,让她觉得很茫然,曾经不管好不好,她是有一个家的,现在……浮萍了,什么都没有了。
“小妞,我爱你!”
黑暗中,窗台上的灰白色的鹦鹉扯着嗓子大叫。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安宁只觉得胸口一滞。
“我爱你,我的祖国!”
“哈哈哈哈哈”安宁捂着肚子趴在床上,这只鹦鹉买来的时候老板说不会说话啊,哪儿来的这么多词儿。
扯了扯窗帘,鹦鹉不说话了,月光从缝隙中流出。
安宁余光扫了一眼桌子,忽然顿住。
嗯?
月光下,床头柜上那随手放下的金算盘熠熠生辉,金色的光芒差点闪瞎安宁的眼睛。
她忽然来了兴趣。
七青八黄九五赤,黄白带灰对半金,这个金算盘是真黄啊,焦黄焦黄的。
安宁把灯打开,她举起来这个金算盘。
做工是真精致,随手碰了碰床头柜,声音沉闷低沉。
为什么这么像真的呢?
安宁把抽屉打开,拿出来里面的打火机。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这应该是鉴定黄金最直白的手段了吧。
咔哒。
打火机放在计算盘下面,蓝色的火焰炙烤着精致的小算盘,一个位置烧了许久,那一处都有些变红了,安宁随手把金算盘在水杯里浸了浸。
嗯?
没有变色,还是那么黄。
不是,这不会是真金的吧。
安宁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她就让人搬了一袋燕麦还有一袋大米,造孽啊,欺负傻子,可不是她的风格啊。
怪不得那帅哥走的时候那么犹豫,当初脸上似乎欲言又止了好久,她忙着接电话,就那么把人打发了。
捂脸。
他不会报警吧。
心里想着事儿,安宁一晚上辗转反侧。
一早上天还没亮呢,她就收拾好起来了,晚上小区群里有几家要货的,安宁趁着人没上班呢,骑着小电驴给挨家挨户送了过去。
对哦,大米和白面也是要送的,当然,大多数的人家都有电梯。
也有一部分是多层,没有电梯只能自己扛上去。
从小安宁的体力就好,记得大学那会儿体育老师给测的握力,他们班的男同学,一米八的个头,握力就达到四十公斤了,而她那会儿,握力五十二公斤,老师都惊呆了。
她没多想,那时候天天忙的,有课的时候上课,没课的时候打工,晚上最晚干到凌晨,啥活都干,刷盘子、饭店服务员、发传单、在超市干理货员,她觉得她那握力就是在超市练出来的,到货的时候跟着男同志卸货,一箱箱啤酒往下抬,不带吭一声的。
送完了货,安宁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才八点半。
她骑着小电驴去了步行街。
感觉每个城市都有步行街,所谓步行街就是卖衣服的一条街,这里地下有地下商场,地上有连锁商铺,还有大型中高端商场,比如百林商场。
秀水镇面积不大,但是五脏俱全,步行街最大的商场就属百林商场。
一楼有一大半是卖黄金首饰的店铺,剩下一半是卖大牌化妆品的。
“你这金子?”
去的时候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巧了,今天正好店里的老板来巡店。
那老板岁数不大,年龄也就二十岁左右,看着和安宁差不多,染着一头绿色的头发,耳朵上还带着一颗钻石的耳钉,看上去吊儿郎当的。
这会儿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金算盘来回的瞅。
“怎么?”安宁的心一揪,难道是假的?
“你这金子有些年头,但是我看不出来到底啥时候的,有没有时间跟我去西园那边走一趟,我家老头子刚好在西园开店。”
安宁心里一惊!
真的是金子?
还有些年头?
感谢上帝,她最开始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多说,主打一个冷漠。
“行!”
西园市场坐落于秀水镇的最西面,那边风景好,是秀水镇的旅游区,西园市场主要是倒卖古玩的地方,那里有店铺,还有地摊,买定离手,概不负责,除了彩票站,秀水的赌徒都集中在西园市场。
绿毛带安宁进的是一家装修很是古典的店铺,安宁打量了一下铺子,她不太认识这里的东西,但是那摆放的桌椅,甚至是上头的茶具,看上去都很考究。
博古架上的摆设,不管真假,从做工上就比外面的摊子细致。
绿毛的爷爷姓李,叫做李万山,他一头花白的头发,精气神特别充足,李万山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黑色的锦缎鹤纹长袍,看着就像民国古画里走出来的老爷。
李万山对着金算盘仔细的探查了许久,才随手放下放大镜,他语气有些激动。
“丫头,这金算盘迄今为止最少也得有两千多年的时光了,是纯粹的古金。”
还不等安宁回话,那绿毛李宝财激动的靠前拿起来金算盘;“啥?真有两千多年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哈哈,我这学的咋样吧,是不是青出于蓝了,你这海浪被我拍在沙滩上了吧。”
李万山嘴角抽搐了片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绿毛。
“丫头,你看看这算盘上右上角的花纹,这种纹路盛行于景朝,当然这不是最终的依据,最终的依据在这里,这里不是图案,而是文字,这是景朝的秀春体文字,常用于雕刻,是王公贵族很多摆件的标志。”
大景王朝?安宁的思绪有些混乱。
那些历史知识,毕业之后就还给老师了啊,近代史还能知道一些,上千年的历史,实在是记不得了。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赞叹:“还是李爷爷厉害,我只知道这是老物件儿!呵呵。”
“爷爷,这金算盘多少钱,黄金都六百多了,不算古董还得四十万吧。”绿毛李宝财忍不住问出口。
李万山抚了抚胡须,含笑看着两个年轻人,“大景王朝存亡的时间并不长,在那个时代出土的文物可以说很少,正常来说古金的价值并没有瓷器或者玉器值钱,
但是物以稀为贵,丫头,这金算盘你打算出手吗,要是出手,老头子收了,八十五万买下它,你看如何,如果不放心,拿去鉴定评估也是可以的。”
八十五万?
这会儿安宁的脑瓜子嗡嗡的,这个金算盘不仅仅是真的,还是个古董嘞。
我的妈呀,居然卖八十五万,这么贵啊。
安宁抬手抹了抹脑门上的细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万山:“李爷爷,真的不好意思,这金算盘是我朋友的,我得回去问问他的意思,他要是卖我再来找您可以吗?”
这么贵重,安宁不可能现在就卖了它,那cosplay的帅哥就拿走了一袋大米和一袋燕麦,看看今天他还来不来了,他不是说想用金算盘买粮食吗?
“行,丫头要是卖就来找我。”
李万山沉吟片刻,特意和安宁加了微信然后才各自离开。
……
大景王朝三十四年。
庆元县。
傅明修坐在卧房的外间,一直没有动。
“殿下?”
进屋请安的亲卫清风诧异的看了一眼座位上的主子。
殿下还是那身装扮?难道是一夜未睡,想到此处,看着逐渐清瘦下来的殿下,清风心里止不住的着急。
“殿下保重身体啊,明月已经带人进山了,不拘什么,总会有所收获的,庆元县的百姓还需要殿下,您万万不可熬坏了身子啊。”
“山上那处泉眼如何了?”
傅明修扶了扶额头,一夜的思考,让他有些疲惫。
清风听了问话,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山洞里的那处泉眼干了,今日去打水的人下来说一滴水都打不上来了。”
“我们还有多少存水?”
清风语气沉重,“还有十桶。”
这是他们提前备下的,放置在地窖里面,每桶有浴桶那么大,看似很多,但是一个县城的人,杯水车薪还差不多。
“报!明月回来了。”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响起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属下请罪,此行什么都没带回来,只有一些枯树皮。”
亲卫明月跪在地上,黝黑的面庞带着沉重的情绪。
此话一出,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大家的呼吸声,显得那么沉重。
傅明修看了看内室,那里有昨日带回来的大米和熟燕麦。
他昨日开门进内室的时候,未曾想进入的是那样一个神奇的地方。
“也许!庆元县有救了。”
傅明修轻声说了一句,清风和明月诧异的抬头。
“去准备一盒银锭。”
清风主要负责内务这一块,听了这话赶紧应下,转身去库房就拿了一盒银锭回来。
是夜。
焦急的等了一天的傅明修再次打开卧房的大门。
吱呀……
闪耀的灯光从明亮的室内传来,那一瞬,傅明修闭了闭眼睛。
“你来了?”
安宁就站在门口的发财树旁,等这个人等了两个小时了。
这人,非得半夜十点过来吗。
傅明修有些讶异女子的热情。
今日外面下雨了,屋里的温度稍微有些低,安宁穿了一身嫩黄色的工装,下身是带着大大的口袋的工装裤,上身的上衣是夹克版,装饰颇为重工,很时尚,就是有些短,这会儿肚子那一圈正好在外面露着。
傅明修的眼睛直视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耳根子都有些泛红了。
“快进来坐。”安宁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人。
真是cosplay的铁粉啊,今日再看,这人一身玄色的衣袍,款式很是复古,看上去面料上乘,在灯光下隐隐泛着光泽,每一处针脚都细密精致,彰显着做工的考究。
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细腻的云纹图案,丝线在灯光下闪烁,仿若流动的云雾,束腰的黑色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嗐,比昨日更帅了!
“你真是来买粮食的?昨日咱们可能有些误会,要是不买,这金算盘我就还给你。”
粮铺里有一处茶桌,此刻两人相视而坐,安宁把那金算盘放在了桌子上,她觉得平日里占些小打小闹的便宜是可以的,但是凡事有个度,
八十五万就给人两袋粮食这种事儿干不得,贪多嚼不烂,人类可以拥有欲望,但是一定要学会控制欲望,任由其膨胀而什么都不顾,那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抱着盒子来的傅明修没想到女子主动说了一句这话,此刻他有些不懂。
这里的一切与都那么与众不同,此女的语言也有很多听不明白。
这难道是仙界吗,还是说,她是妖。
那纤细的腰肢,确实像是勾人的妖怪。
“在下确实是想买粮食!昨日的金算盘是家中小辈赠予的,多有得罪,今日特意带了一盒银锭。”
傅明修把怀里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并轻轻的打开了盖子。
呵……
安宁的心跳都要停了。
这也是真的吗?纯银?古董?
啊,们。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土豪。
这么喜欢用这种东西交易吗?
“你……你要买多少,昨天的金算盘,我给你算了,要是买大米的话能拿四千袋,就是二十万斤,你这……你这一盒的银锭,我得评估一下价值,现在定不下来数量。”
傅明修心里也是一跳。
大米的话能换二十万斤?庆元县现在大约有八万人左右,一个人一天吃半斤的米的话,八万人大约能吃五天,这是按照吃饱了算的,要是细水长流,保持着饿不死的状态,那能吃的更久。
再说,他不打算买大米,昨日那熟燕麦他尝试了,吃在嘴里有些脆,口感是一股焦香,干嚼了一把就有了饱腹感,一晚上起来身体并无不适。
他们没有水,这个更合适一些。
“你先喝口水,准备买什么可以列出来单子,我们慢慢商议,库存都好说,不够我可以调货,三天之内保证到。”
看着傅明修沉思,安宁起身在身后的饮水机打了一杯清水,放在了他面前。
“这是?”傅明修低头震惊的看着桌子上的纸杯,纸杯里面的水清澈见底,毫无杂质,还没有喝都能感觉到那股甘甜。
哈。
咋了,一杯水有啥可震惊的,难不成有钱人都不随便喝外面的水,怕她下毒害他。
妈呀,她一个姑娘家半夜等他,还担心他心怀不轨呢,要不是周围都是监控,最近的派出所才隔着一条街,她也不敢一个人大半夜等着他。
“姑娘这水可卖?”
比起镇定的商量买粮食,此刻的男子看上去有了一丝急切。
傅明修眼神灼灼的看着安宁的眼睛,那眼神带着浓浓的迫切。
“买啥?买水?不是,那你去超市买啊,我这是粮铺,你和我买水,这不是隔着锅台上炕了吗,多此一举啊。”
“何谓超市?”傅明修不懂。
“超市……超市都不懂?”
“不懂!”傅明修懵懂的眼神看着她。
那眼神本是凌厉的,但是此刻里面满满清澈。
安宁一口气没上来。
忽然,她福至心灵,有什么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震惊的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你家是哪儿的?”
傅明修眼神一暗,还是回答了。
“中都。”
中都?那是哪儿,没听过啊。
“那你现在住哪儿,你们……你们什么时候了。”
“现住庆元县,大景王朝三十四年七月十六。”
轰……
安宁的脑海中一炸。
大景王朝三十四年?
她豁然抬头看着男子的脸庞,企图从那冷毅的面孔中找出一丝玩笑的迹象,但是没有。
她抬手从桌子上捡起来一块银锭,把底部翻了过来。
大景二十六年
官银都是专门的标志的,比如铸造的年份,铸造的机构,这样便于官方识别和追踪。
这一盒的银子底部都有同样的标识。
傅明修看着安宁的动作眼神暗了暗,他不动声色的询问,“姑娘此处是何地?”
安宁有些魂不守舍,居然是真的。
这些都是古董,哦,不光是这些东西,面前这个人更是老古董,两千多年前的老鬼啊。
“这里……这里是3025年,秀水镇。”
傅明修没再询问,他没听懂她所说的年份,地方也没听过,此处也许真是仙界或者妖界,只是不知道缘何他可以过来。
这在常人来看是惊悚的事情,可是在傅明修看来,这是机遇。
“姑娘,可否卖我一些水,不瞒姑娘,庆元县现在正处在干旱时期,三年大旱,河水早已经干涸,河床都裂开了,山里的一些洞中原本还能寻到一些泉眼,但是今日也不再出水了。”
男子说的语气低沉,他垂着头,淡淡的陈述着那个惨烈的景象。
安宁没经历过灾难,她生活在这个安定祥和的国家。
这个话题实在是沉重。
而且,安宁现在还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大景王朝可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啊,历史的轨迹真的可以变化吗?
如果她插手了,万一改变了历史,那她还会存在吗,现在的社会还会存在吗?
这是一个辩证问题。
应该无人能给予答案吧。
“你白日里能来吗?还是说只有十点能过来。”
“只有亥时能过来。”
安宁沉思了片刻,她忽然想到一个地方。
“你明日再来,明日我给你答案。”
“呼!”
香茅山坐落于秀水镇的东侧。
山体海拔约1106千米,没有五岳那么高,但是仅次一点点,比起泡菜国的百八十米的小山,那是很有挑战性的。
电视剧里跟着欧巴上山的妹子都是穿着小裙子搭配高跟鞋,真想让他们试试来这儿挑战一下。
安宁穿的是舒适的运动鞋,搭配一条灰白色的运动裤,上身吊带小背心。
外罩一件白色的防晒服,她是从凌晨出发的,这会儿太阳初升,她才爬到香茅山三分之一的位置。
爬山专治人洁癖,这会儿山上好多人也不顾地上脏不脏,累的不顾形象的席地而坐,靠在台阶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安宁背了一个背包,里面装了几块巧克力,还有两瓶水,甚至还有两块敲门砖。
山上的水太贵了,下面两块钱在这儿要五块,在山顶更贵,直接翻倍,十块钱一瓶。
也不怪人卖的那么贵,香茅山的开发并不如五岳那么精致,这里处处透着潦草,文雅点说就是保留着野生山脉的原汁原味,所以这里没有索道,只能徒步,矿泉水运上来可不容易,一瓶别说十块,就是二十都不算什么。
趴在护栏上眺望远处,整个秀水镇尽在眼中。
已经到下午时分了,安宁终于来到了山顶的白云观。
她没有立刻进去,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安宁在网上查阅了很多的资料。
大景王朝存世于两千多年前,从开国到分崩离析只用了三十九年,傅明修说他们现在是三十四年,大旱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
大景王朝的正史很少,文献资料基本上都是野史,很多都是热爱历史的文人墨客的杜撰,在这些资料中安宁拼凑了一个真相。
大景三十一年,旱灾临世,足足维持了五年的时间才落下帷幕,而存活下来的人们还没等庆祝干旱的离去,
就迎来了类似于冰河时期的极寒天气,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下,景朝在历史的洪流中挣扎了最后三年,于大景三十九年,也就是极寒的末尾,彻底消失在了版图之上。
这是文学爱好者的一种猜测,一直没有得到完全的论证。
初夏的微风吹过脸颊,微暖而轻柔,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在其中。
吐出一口浊气,她转身进了身后的道观。
白云观的香客不少,这会儿前头排队的人能有三十来个,都是想见慈善道长的。
“小师傅,不知慈善道长可有时间。”
功德箱旁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师傅,问话的妇人四十多岁,一身的珠光宝气,随手往里扔了一块钱,然后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这里有名的道长。
小师傅神色不变,“道长今日不在的,您的缘分还未到。”
妇人身后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支棱着耳朵听着前头的话,闻言赶紧推开前面不肯离去的妇人,抓着小师傅的胳膊焦急的问着。
“你缘分没到,快快让开,我的事儿才是十万火急,小师傅,你快看看我有没有缘分啊。”
那小师傅看了看胳膊上的双手,垂了垂圆溜溜的眼眸,“无缘。”
那汉子更是焦急了,“这怎么就无缘了?我是真有事儿啊。”
小师傅眼神一直没离开过胳膊上的大手,无论那汉子怎么说,小师傅就是两个字,无缘。
排了好半天,终于才到安宁这块,因为前面那么多人都没见到道长,所以这会儿后头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
小师傅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安宁,包子脸鼓了鼓,秀气的眉毛都快打结了,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无……”随口而出的话只蹦出来一个字,就顿住了。
大大的猫眼儿圆溜溜的看着安宁往功德箱里塞钱,整整一沓,那封套还是银行专用,看着就是取出来动都没动的。
小师傅眨了眨眼睛。
“无……无碍,施主今日有缘,师傅正在后殿等候,元宝这就引施主前去。”
安宁牵动了嘴角,眼尾弯了弯,笑眯眯的应是,“多谢小师傅。”
穿过游廊,安宁随着小师傅又走了很远,才来到一处风景清幽的宝殿,那牌匾上写着清元殿。
看着大殿的名字,不知为何,安宁的心跟着微微一动。
傅明修说他现在在庆元县呢。
“施主请进。”
清元殿的后院之中,一处老槐树下,慈善道长正在煮茶。
清新的茶香随着慈善的动作,从茶盏之中缓缓飘散。
“小友来了。”
良久,第一杯茶水冲泡好了之后,慈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安宁也看清了慈善道长的样子,慈善道长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头乌发仅用一支木簪别着,身着紫色广袖祥云道袍,并没有传说中的那种仙风道骨,但是那双眸子很黑,如同一汪漩涡,让人窥探不出其中的颜色。
“如果……”
安宁改了一个版本,她想说大自然中如果她干预了本该固定的发展,会不会得到不好的结果,结果才说了两个字,慈善道长就打断了她的问话。
“小友喝茶。”
抿了抿唇,安宁才接过来那杯茶盏。
入口微苦,但是十分清爽干净,如一阵微风拂过口腔,剩下的是绵绵清甜的回味悠长。
慈善道长看着她喝完一杯的茶水,微微笑了笑。
“自然——釋然——當然——怡然。”
“小友请回吧。”
当……
这时观中的钟声忽然响起。
安宁心神俱震。
她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人深深的拜了拜,然后转身往来时的路而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安宁走完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双腿忍不住的颤抖,她此刻活像一个大青蛙,平日里两条笔直的长腿此刻都要变成O型了。
累是真累啊,但是胸腔那口浊气此刻彻底的排出来了。
她没有信仰,比起虚无的信仰,当代年轻人更加相信自己,人定胜天。
但是道教真的很难不让人喜欢,道教信仰的核心是“道”,它被视为宇宙万物的本源和本质,是一种超越人类认知和语言表达的存在。
在道教中,“道”是一种无为而治的力量,它自然而然地存在于宇宙万物之中,支配着一切事物的发展和变化。
这世上,最应该追求的是内心的平和和自由,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内耗别人,想那么多干嘛呢。
回去的车上,安宁闲来无事打开手机搜索:干旱应该准备些什么?
检索出来的内容有很多,其中一个博主的帖子安宁看了很久,上面记载了很多,比如屯水,屯粮食,屯耐旱的种子、水果或者药材等等,甚至还有很多现代化的设备。
安宁摸了摸下巴,点了收藏。
下了山安宁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珍宝斋,也就是古玩街那边李万山的店子。
李万山拿着一枚银锭子看的仔细:“丫头,这和那金算盘同样,居然都是大景王朝的东西,这是景朝二十六年制的官银,真是难得啊,难得。”
来的时候安宁不仅仅带了那金算盘,还把一盒子的银锭子都装在了包里。
她倒是不怕丢,金算盘还有那银锭子扔在地上都不一定有人捡,看到的人肯定以为这是小孩子的玩具被人随便扔了,看到了不说被捡走了,不踹一脚嫌弃硌脚都不错啦。
那满满一盒的银锭子一共有两层,一层十个,每个十两。
李万山从盒子里逐一拿出来看完,神色颇为严肃。
“丫头,这东西可不是普通的银子,这是景朝官银,本来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该多问出处,但是老头子还是想问你一问,这东西你都是哪儿来的?”
安宁明白李万山的顾虑,她抬头笑了笑,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李爷爷只管放心,这些东西的来路都是干净的,祖辈流传,不光是我的,还有我朋友的,我们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从手里出货。”
李万山沉吟了许久,抚了抚胡子。
“哈哈,爷爷信你,再有这样的东西你只管拿来,李爷爷给你的价格绝对公道,即便是我不能收,我朋友也能吃下。”
李万山的话让安宁心中一定,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珍宝斋还有这样大的背景,这样的话今后再拿出来别的什么,就不拘金银制品了,还可以出手一些玉器或者瓷器,都可以。
“李爷爷,您看这银锭子能出多少钱?”
李万山把玩着装银锭子的盒子,半晌才说话,“安丫头,你这银锭子年代久,曾经出土过同时期的东西,拍卖出来的价格最高是十万块一个,我就给你按照这个价格走,这一盒是两百万。”
听了这话还没等安宁高兴,李万山就话锋一转;“你可知这盒子是什么材质的?”
额,不是木头的吗,实木?
安宁的眼神透着清澈和愚蠢。
李万山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黄花梨木的。”
安宁瞪大了眼睛,啥,这破盒子是黄花梨木的,一点雕刻都没有,看着实在是普通的很,就像实木装修那种风格,要不是傅明修从大景王朝拿来的,她都以为这是什么复合板做的呢。
“无论买卖,都要懂一些才行,你啊,小丫头有没有兴趣,在老夫这里学上一些东西。”
李万山眯了眯眼睛,含笑看着眼前的孩子,这丫头他有眼缘,让他不由自主多费些心神。
嗯?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反应过来,安宁赶紧从椅子上起来,对着李万山盈盈一拜。
李万山是个好人。
古董这一行的水特别的深,有多少人身怀宝物,在这一行中溺死都无人问津,遇到李万山是安宁的运气,她一直都很感恩。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能够拜李万山为师。
“哈哈,起来吧,这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我每个徒弟都有,你是乙字辈,排行第六,小六啊,甲字辈儿的师兄师姐,你有七个,等有机会让你们见一见。”
李万山给的是一块和田玉的无事牌,无事牌玉质细腻,配着一条带着小平安扣的半链儿,安宁很是喜欢,直接就戴在了脖子上。
在珍宝斋和李万山学了一些基础的东西,李万山给了她几本古玩基础入门的书籍,安宁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李万山把金算盘还有那一盒银锭子都收了,连带着那装银子的黄花梨木盒子,金算盘85万,银锭子200万,
黄花梨木的盒子因为并不算特别大,价值不算很高,收了10万,李万山还给徒弟凑了个整数,直接打到安宁的卡里300万的金额。
回去的路上,安宁边走边哼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
快到家得时候她一拍脑袋,还买了一根足足有十米长的软管。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的时间了,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爬了一上午的香茅山,这会儿疲惫感一起涌了上来,安宁撑着精神洗了个澡,然后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大景王朝,庆元县。
王府一半的护卫此刻都聚集在前院,天空中艳阳高照,天空万里无云,这在正常的世道本是一个令人心情舒畅的好天气,但是在大景王朝,三年以来,基本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天气,大景王朝的人看着那炙热的太阳,都已经麻木了。
清风从内院走出来,随行的还有两个小厮,两人正抬着一个黄色的麻布袋子。
他冲着院子里的护卫招手,“都过来排队,奉殿下的命令,每人可以领取两斤的粮食。”
那袋子是安宁给傅明修的熟燕麦,她家店铺的粮食,都是环保材料,看着像古老的粗布,其实是一种可再生的化学纤维制品,丢弃可以腐化,不会释放毒素,是沈大妮家特意定制的,沈家的粮食走的是绿色路线。
前院空地上的护卫都很高大,但是实在是过于消瘦,而且皮肤很黑。
此刻太阳的照射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有好多人的嘴唇干裂的都起皮了。
即便如此,这些护卫依然行动之间彰显一股从容整齐,每个人拖着略显虚弱的身体,在前院的空地上站的笔直。
小厮听了清风的吩咐,用木瓢每个人舀了将近两斤的熟燕麦到各自的布袋之中。
有些性子比较活跃的护卫看着袋子里的粮食疑惑。
“这是何物?”
“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还是不认识。”
“感觉很好吃的样子,这到底是什么呀?”
清风拍了拍手掌;“此物是燕麦,熟燕麦,不需要烹饪,可以直接食用。”
“燕麦?”
“可以直接食用?”
“不需要烹饪的吗?”
清风的话音刚落,纵然护卫都很严肃,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惊诧。
大家纷纷低头看着手里的粮食,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袋子里的熟燕麦,这种粮食看上去很干燥,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这种谷物被压扁了,此刻看不出来原有的样貌,抬起袋子凑近鼻翼,还能闻到一股焦香。
有年纪小的,忍不住在袋子里抓了一小把,直接塞到了嘴巴里面。
那护卫跟前的几个好奇的看着他,“石头,怎样,是什么味道的?”
叫做石头的护卫细细的咀嚼了半天,才舍得咽了下去,“好香,有些脆。”
听了石头的话,院子里的护卫都很激动,抱着怀里的熟燕麦如同抱着一个宝贝一样。
“这回有吃的了!”
看着院子中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护卫,刚走过来的傅明修嘴角忍不住跟着上扬。
结果忽然听到砰的一声。
只见院子中有一个年纪不大的护卫倒在了地上。
“子仲,快醒醒。”
周围的护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倒下的那护卫。
傅明修几步向前,就看到倒地的护卫脸上不住的冒着冷汗,他此刻紧闭着双眼,神色十分的痛苦,甚至四肢还跟着抽搐了几下。
“快去地窖打水上来,先把他挪到墙角阴凉处。”
这是中暑了,傅明修心里一紧,仍旧冷静的吩咐身边的侍卫。
“是,殿下。”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中暑的症状大家有所了解,大多数人甚至明白,此刻用上水也不一定能救回来人了,中暑严重是可以要人命的。
“殿下,别浪费地窖里的水了。”
沉重的氛围中,一个和倒地的男子有些相像的男子跪在地上,眼眶忍不住通红。
听了这话,身侧的护卫有人不忍:“子卿,你……”
想劝一下子卿,可是心里也明白,子仲这情况已经凶多吉少了。
傅明修紧紧的攥了攥拳头,“你弟弟的命本殿下不会放弃,清风,你去取水,明月,你去带刘老过来。”
说了这话,傅明修转身离开。
他疾步返回内院。
此刻刚刚酉时,离亥时还很远,但是他想试试,刘老医术高超,但是他们没有治疗中暑的药材。
手掌紧紧的贴着卧房的雕花门,傅明修用力推开。
……
胸腔里的心脏急速的跳动着。
他打开了。
此刻的安家粮铺并没有开灯,五点多的时间还很早,只不过此刻的阳光接近地平线,屋里的光线没有开灯的时候明亮。
屋里没人。
傅明修走进店铺,他环视了一圈一楼,一个人都没有。
“姑娘!姑娘可在!”
“傅明修求见姑娘,不知姑娘可否现身!”
楼下的呼唤一声接着一声。
二楼睡的昏天暗地的人做梦似乎有什么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她悠悠转醒,只觉得口干舌燥,安宁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起身,准备去客厅倒一杯水喝。
她这身睡衣是短袖长裤的,面料是丝绸,穿在身上比睡裙还凉快。
“姑娘!”
刚打开卧室的门,安宁脚步一顿。
什么声音?
楼下有人叫我?
回来的时候锁了?难道没锁?
妈,似乎是那个老鬼!
安宁惊诧的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面的天还亮着,这也没到点儿啊。
仅仅想了两秒的时间,实际上安宁脚步迅速的顺着楼道就下去了。
旋梯拐弯,果真看到傅明修站在楼梯口的位置。
傅明修上不来,那楼梯看的分明,但是不知道为何,就像有一面透明的墙,阻止着他上前。
看到安宁的身影,傅明修也很惊喜。
“求姑娘救命!”
安宁赶紧扶住拱手的傅明修,“怎么了?你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的语气有些急,早知道昨日让他带走粮食好了,今日莫不是有人饿死了。
“我的护卫中暑晕倒了,还望姑娘能够施以援手。”
“中暑?你等等,我给你拿药。”
听了这话,安宁飞速反身,顺着楼梯又跑上去了。
她家有药箱,她有屯药的习惯,一个人住,药箱里头什么都备了,什么感冒药、消炎药、腹泻药、止咳药、退热药、救心丸……
她年纪轻轻,甚至备下了降压药(#^.^#)
藿香正气水家里必须有,夏天来了,她早早就买回来了。
上楼下楼她从来没跑这么快过。
“你用剪刀把这里剪开,把里面的药水给你的护卫喝下去,还有这几瓶水,这是我冰镇的凉水,你也给他喝点,然后用剩下的水倒在他身上给他物理降温,剩下的空瓶子,你用完得还给我。”
刚才傅明修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他那个侍卫中暑挺严重,希望不要演化成热射病,要是热射病,那光这么整就不好使了。
药店离她家很远,她现在去买治疗热射病的药也不赶趟,更何况注射用的镇定类药物,药店也不卖啊。
拿着安宁给的药和冰镇水,傅明修赶紧向着大门跑了过去。
磨砂的玻璃门是锁着的,安宁头一次清晰的看到一个大活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处。
傅明修过去的那一刹那,店铺的大门似乎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光线微弱,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出来。
这边傅明修拿了药,疾步来到外院。
果真,刘老对此没有任何办法。
“针刺仍旧没有醒来,唉,你们放弃吧。”
子卿跪在地上,汗水顺着脸庞滑落,滴在地上的瞬间就被大地吸收了,他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弟弟,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却无能为力。
“清风,把他扶起来一些。”
傅明修不顾身份,掐着男人的下颚,把手中的藿香正气水全部都灌了进去,灌完药,又打开冰镇的水灌了半瓶子进去。
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之下,把剩下的水瓶打开,淋在男人的身上,用安宁教的方法给他做着物理降温。
“咳咳咳……”
“动了!子仲动了!”
身边的刘老大惊,赶紧配合着把银针刺入几处穴位。
随着这番动作,那躺在地上的子仲终于睁开了眼睛。
“殿下?”
睁眼就看到了面前的傅明修,子仲有些迷茫,他觉得身上湿漉漉的,随手抹了一把脸颊。
“水?”
“呜呜呜!属下浪费了这么多的水?属下有罪!”
一米八的大个子满脸都是懊悔,他晕倒那一瞬间知道自己的情况,外面中暑的人特别多,他们每日基本都能看到,怎么可能不懂自己的情况呢。
他贱命一条,这得浪费多少水,地窖里的水别人不知道,他们作为殿下的护卫是知道的,根本没有多少了。
嗯。
浑身冰凉冰凉的。
造孽啊。
傅明修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然后把地上的塑料瓶子捡起来放在塑料袋里面。
其他人惊诧的看着殿下手里的东西,都没敢说话。
刘老是看着傅明修长大的,看似主仆,但是胜似亲人,他疑惑的看着傅明修提着的东西,“殿下,这些乃是何物啊?还有那个药水?”
藿香正气水是褐色的塑料包装,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药香,刘老动了动鼻子,浑浊的眼眸瞬间一亮。
傅明修垂了垂眼睑,扫了一眼湿了一片的地面。
然后抬起头来,神色肃穆的看着前院的众人。
“天佑我大景,神女降世,赐予汝神药救命。”
刘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想说什么,但是又看了看傅明修手中的袋子,这世界真的有神仙吗,神仙还准备救大景王朝于水火吗?
想反驳,但是今日所见,皆为事实。
“天佑大景,神女降世!”
“天佑大景,神女降世!”
院子中的护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头抵地,大声的喊着。
那嘹亮的声音,甚至传出了外面,惊动了附近的人家。
傅明修他们住的这处宅子是二进的。
大景王朝景德皇帝随着年龄的增长,脾气越发的难以捉摸,大旱三年,他迷上了炼丹。
甚至去年听了那老道的谨言,在中都寻找阴年阴历生的三岁稚子,以其血肉为引,炼制不老神丹。
傅明修的太子之位就是这么被撸下来的。
他联合朝中官员,大殿之上呈上了众多那老道的罪证,但是景德帝不信,一气之下直接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贬为庆王。
发配到了庆元县,而傅明修的母族谢家,是武将出身,武将干的不好,吃了败仗,那是能力不行,干的太好,又是功高盖主,自古以来,武将能够功成身退的没几个。
时也命也,谢家赶上了天灾,躲不开。
傅明修把塑料包装收好,交代了大家几句,然后又回到了安家店铺。
看着傅明修从门口走进来,安宁快步迎了上去,她心底担心,怕傅明修急切需要其他的东西,一直没有上楼。
“怎么样了,中暑的人救过来了吗?”
“多谢姑娘相助,人已经没事了。”
傅明修微微倾身,向着安宁行了一个拱手礼。
在古代的时候,这样的拱手礼很是郑重,代表着对女子的尊重和感谢。
安宁赶紧侧身避开,“哎哎,不用客气,也是赶巧了,我家正好有药。”
“你……你们那边的干旱现在很严重吗?”
“三年大旱,近两年来颗粒无收。”
安宁眉心一皱,大景王朝可是不小,人口庞大,三年的旱灾,即便是最初还好些,第二年甚至第三年已经颗粒无收了,这还得有两年旱灾才能结束呢,确实是要命了。
“庆元县最为严重,曾经十七万的人口,仅仅剩下八万了。”
豁,锐减了一半都多。
“今日你怎么酉时就过来了,不是只有亥时可以吗?”
“我内心焦急,想着试一试,未曾想居然可以。”
啊,这样啊,这个门感觉对傅明修真好,她昨日来回穿梭了好多次,也没见能穿越时空啊。
算了,不多想了。
安宁在柜台拿了一个空白的记事本,递给了傅明修,“你看看,这是你的金算盘还有银锭子卖了的钱,备注里我写好了粮食的价格,你想买什么,我提供给你。”
傅明修打开了本子。
笔记本有A4纸那样大小,纸张洁白,没有一丝杂质,手感滑腻,让傅明修大为震撼。
纸张上面不知道是用什么笔写出来的文字,墨水很少,字迹清晰但是并无功底,甚至有些凌乱。
安宁看着自己的字有些窘迫,现代人大多习惯打字,有些字甚至提笔都不会写啦,她从小并没有学过书法。
上学那会儿有老师压着还能往宋体上靠一靠,等毕业了就彻底放飞自我了,没写成大夫那样的处方都不错啦。
眼见着傅明修那边的人脱离了危险,坐下来的安宁觉得肚子好饿,她顺手拿了两盒桶装面,在饮水机上灌了热水冲泡起来。
看着低头的傅明修,这个男人如同松柏一样,即便是在这样的境地之中,仍旧不显狼狈。
“先吃点东西,然后咱们再商议你都需要什么怎么样?”
她把泡面放在桌子上,替傅明修把上面的盖子拿开,担心他不会用泡面里面的叉子,又顺便拆了一次性筷子。
随着盖子的掀开,泡面的味道从桶里散发出来,那味道非常浓郁。
安宁泡的是经典的红烧牛肉面。
“多谢姑娘。”
没有推辞,傅明修修长的双手拿起来桌上的那桶泡面。
要命,这双手好漂亮啊。
手控的人有木有。
傅明修的双手,宛如被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且匀称,充满力量感,当他轻轻握住什么东西时,动作轻盈而又沉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双手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优雅气质,无论是拿起一本书,还是端起一杯茶,都能让人移不开视线。
它们不仅拥有令人惊叹的外形,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魔力,一举一动都撩拨着人心弦,让人沉醉在这双好看得近乎完美的双手所营造的独特魅力之中。
这个手……要是……
泡面的蒸汽熏的安宁的脸色红红的,她匆忙低下头,两人安静的吃着泡面。
食不言。
傅明修的礼仪果然堪称典范。
饭后傅明修从衣袖之中取了手帕,擦了擦嘴角。
“怎么样?味道如何?”
泡面的威力啊,不知道有没有攻击到这个两千多年的古人。
安宁眼睛亮亮的。
傅明修严肃的面庞柔和了一下,“香气浓郁,面条口感微弹,确实回味无穷。”
安宁听了双眼眯了眯,指着柜台角落的位置,那里她屯了十箱的泡面,什么口味的都有,“这些送给你,把包装拆开,用水冲泡,吃完的袋子要及时烧掉,不要随意丢弃。”
说了这一句安宁忽然一顿。
她懊恼的拍了拍头,人家可是干旱啊,听说喝的水都没有了,哪里还有水去泡面。
“你等我一下。”
想到这儿她急匆匆去了一楼的卫生间。
买回来的水管她就放在地上,安宁把水管拧在了水龙头上,拽着那长长的水管就出来了。
“你试试能不能把这个水管拿出去,如果可以,那水的问题暂时就能解决,如果不可以,我们再来想办法。”
傅明修闻言起身郑重的道谢:“多谢姑娘。”
然后拉着那水管走出了。
回到卧房的傅明修看着手里的管子,水管和物品一样可以拿出来,但是仅仅拿出来一半,另一头连接着对面,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清风!”
傅明修把水管搭在窗户的位置。
“主子,有何吩咐?”
清风随时都在外头候着。
“去让人抬着水桶过来,府里有多少抬过来多少,还有罐子,只要是能盛水的容器都可以。”
啥?
清风震惊的抬头,他有好多疑问。
“另外,神女赐水,你让人去外面通知百姓,到府外候着,等候命令给大家发放水源。”
清风拔腿就跑,嘴角咧了咧,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不觉得那么热了,真是神奇啊,居然真有神女,而且神女要给他们水喝啦。
随后傅明修轻轻的扯动了几下水管,府里的护卫们看着窗户下那根透明的水管,只觉得无比玄幻。
哗啦!
“天啊,出水了。”
“好清澈的水,这是仙界的神水吗?”
清风和明月站在窗下,只觉得随着水汽的蒸腾,一股清凉扑面而来,里面似乎有一股香甜之气。
如果安宁知道这两人的想法,肯定会忍不住捧腹大笑。
自来水啊,兄弟。
还甘甜之气。
现在的自来水,能达标都不错啦。
不烧开了喝,现在的人都能住在厕所。
地窖之中的水缸仅仅还剩下五个,那里的水是护卫在深山的山洞里取回来的,水质浑浊,里面有很多杂质,又存储的时间那么久,里面的水甚至隐隐有些发绿。
但即便是如此,这些水也无比的珍贵,地窖之处重兵把守,想要进出需要通过严格的检查才能放行。
而此刻,大家看着水缸中清澈的水源,只觉得如同做梦一样。
“多谢神女赐水!谢殿下为民祈福!”
“多谢神女赐水!谢殿下为民祈福!”
侍卫们跪在地上,声音激昂的呼唤着。
而此时,庆元县的小巷之中。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缩在门口的背阴处昏昏欲睡,那孩子晒的皮肤黝黑,脑袋大,身子小,活像一个大头娃娃。
院子里本是有一棵枣树,早已经干枯,树干被砍下来用作柴火,那树根都被挖出来吃了,现在只剩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
而屋子里一对中年男女正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娃娃正在喂食着,屋里很昏暗,那破了个口子的陶碗里面鲜红鲜红的,抱着孩子的女子似乎有些不适,身子晃了晃,被身后的男人扶住了。
“娘子,下回还是喝我的吧。”
“夫君还得外出找吃的,还是喂我的。”
王府的护卫正好走到了这条街巷,手里的铜锣咚咚咚的敲响,在安静的小巷里面尤为刺耳。
“神女赐水啦,带着户籍手续,到王府门口去领水!”
门口的小男孩一个激灵,七八岁的他本该无忧无虑的年龄,但是此刻眼眸中却是成年人一般的沉稳。
他侧耳听了听,瞬间眼神迸发出点点亮光,消瘦的身子飞快的穿过院子跑进了屋里。
“爹娘,庆王府要发水了,我们不用喝血了!”
……
而此时王府的门口处,百姓们闻声而动,有人激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抱着瓦罐的胳膊都颤抖了。
守在外面的护卫大喊,“都排好队!不许插队!不许拥挤!违者军法处置!”
瘦骨嶙峋的百姓牵着家人的手臂,乖乖的缩在队伍之中。
此刻已经辰时了,不像午时的太阳那么炽烈,但是仍旧闷的人喘不过气来,很多人都怀疑发水是不是真的,甚至怀疑出现了幻觉,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愿意离去。
想象中的喧哗混乱并没有出现,百姓们缩着身子,安安静静的排在队伍里,很多人低垂着眼眸,褐色的眼睛中并无多少神采。
傅明修站在王府外面,对着护卫摆了摆手,“天佑我大景,神女降世,赐汝甘甜,汝等铭记神眷!”
“放水!”
一声令下,门前的护卫从院子中抬出来一个个盛满水的木桶还有大缸。
摇晃间容器中的水波纹流动,前面的人看着那清澈的水源,死寂的心重新跳动起来,“真的是水!神女真的赐予吾等水源了!”
队伍中的人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一个又一个,直到所有人都跪地不起。
傅明修亲自下去搀扶起来最前面的几个老人。
“大家请起,从今日起,每家取水的人呈上户籍,登记家中人口,每人每天一罐清水。”
队伍中的人喜极而泣,“谢神女大人!谢谢王爷救命之恩啊!”
……
安宁这会儿清点了一下店铺的库存,她除了这间,隔壁两侧的空房子都买下来了,三江比较远,她当初第一次进货,没少进,两个空房子的一楼都摆满了。
“你来了,水都发下去了吧。”
盘点完刚回来就看到一楼的傅明修,安宁指着粮店一楼的粮食对着他说道。
“我隔壁还有库房,但是你去不了,这里的你先搬走,这屋里有二百袋的大米,一袋五十斤,一共是一万斤,还有五十袋的面粉两千五百斤,
燕麦的话,你有水了也不拘熟不熟了吧,生燕麦和熟燕麦这屋暂时各两千斤,玉米碴大小各一千斤,这个绿豆,我们这儿气温最近要高起来了,我备了五百斤,你都拿走吧。”
“跟你付的报酬比起来肯定是不够的,隔壁的货明天我想办法也让你带走,你看看你还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能帮忙我肯定帮。”
看着满屋子的粮食,傅明修眼眸深邃。
于是乎,安宁就见识到了一个身着玄衫的古人,在她的店铺里干起了苦力。
就像工地的扛大包啊。
一袋粮食五十斤呢,傅明修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哐哐的扛啊。
扛完大米的时候,又扛白面。
金线暗纹的玄色长袍都粘上了白色的面粉,傅明修的手也被面粉染白了。
“噗嗤!”
安宁把粮食递过去,看着这样的傅明修没忍住乐了出来。
此刻傅明修才微微红了耳尖。
扛粮食的大手微微弯曲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安宁。
这会儿安宁已经换下来睡衣了,她穿了一身七分袖墨绿色的连体服,上身两个口袋。
下身比较宽松,腰间一条金属镶嵌彩钻的腰带,搭配一双老爹鞋,看着又酷又时尚。
她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傅明修刚才头发散下来一缕,他伸手拂了一下脸颊,这会儿脸颊上一条白色的痕迹,在那冷毅的面庞上,显得十分的滑稽。
“给你擦擦,脸上粘上面粉啦。”
安宁递过去一块手帕,这还是在内衣店买睡衣店家送的,和傅明修的手帕不同,安宁的这块不是丝绸的,是纯棉的,在一角绣着一个粉嫩的哈喽KT。
傅明修接过来,轻轻擦了擦脸,然后看着安宁在忙碌着,鬼使神差的,把帕子揣进了怀里。
两个人搬完店铺里粮食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
还好安宁力气本身就很大,要不然此刻非得趴下不可。
“你等我一下。”
安宁上楼从冰箱里拿出来两罐可乐,还有一盒蛋糕。
“尝尝这个。”
安宁平时就喜欢吃甜品,绵软的面包胚,抹上一层厚厚的奶油,上面再摆上时令的水果,看上去既好看又香甜,就是不能多吃,多吃了发胖。
傅明修拿过来小勺子,轻轻切下来一块,含入口中。
软绵的口感还有奶油特有的香甜让傅明修的眸子一亮。
没人知道,一向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其实特别喜欢吃甜食,傅明修的外祖母都感慨这孩子一副七情六欲皆断的样子,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再喝一口可乐!”
看着不知不觉,傅明修居然吃完了半块蛋糕,安宁赶紧帮他把可乐打开。
“唔!”
汽水被口腔接纳的时候,在舌尖调皮的跳动着,这感觉让傅明修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看着如同过年的时候她在电影里的敖光一样。
安宁觉得好萌啊。
她捂着心脏,只觉得女汉子的钢筋铁骨都快融化了。
电影走进现实啦。
第二天清早安宁就爬起来了。
昨天搬货的时候她有一个想法,傅明修不知道未来能不能走出去,但是现在他去不了外面,安宁想把隔壁两间屋子打通。
她想了想给之前帮忙装修粮铺的师傅打电话。
“喂,陈师傅,啊,是这样,我想把左右两侧的房子和粮铺打通开来。”
“对,就是开个门就成,哎呀,哪能都通开呀,那不至于。”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墙是不是承重墙。”
电话刚放下,安宁摸了摸墙面,心里寻思,这应该不是承重墙吧,她这上头有十二层,要是承重墙,那可动不得了,一锤子下去,别把楼干塌了。
放下电话,她又联系沈大妮。
“大妮,再给我发一批粮食,大米要一千袋五万斤,白面不要那么多,发五百袋两万五千斤就行,绿豆要一万斤,熟燕麦要二十万斤。”
“啥?你谁啊你?”
电话那头炸了,沈大妮那小嘴儿突突突都没给安宁说话的机会。
“骗子都骗到老娘头上了,AI了不起啊,声音都和我闺蜜一个样子,那你以为我能信吗,你以为我傻啊。”
“狗币,诈骗之前能不能上两年学,没文化真可怕,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你上我这儿来进什么货啊,你咋不去国库批发呢。”
啪。
电话挂了。
然后微信咚咚咚的开始响起来。
宝子,你微信没被盗吧,你知道刚才我接到谁的电话了吗,你的号码,却是骗子打来的。
快去银行把绑定的电话都换了,这个号不能用了。
哎呦,微信不会也不是我宝子吧。
微信不懂了,转身企鹅响了起来。
安宁哭笑不得。
她又把电话打了过去,响了好多遍沈大妮才接起来,“沈大花你不许挂电话!”
安宁大喝一声。
那头沈大妮虎躯一震。
这应该是她宝子,小时候她喜欢好看的花花,沈大花这个土里土气的名字还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呢。
但是现在AI手段高明,不确定,再看看。
“你……”
话没说完,安宁扶额轻笑,“你三年级晚上回家写情书,困了直接把情书塞到作业本里了,第二天交上去老师脸都绿了,初一那年你学画画,转头画了你男神,结果你没给人画衣服,
用的还是小黄网站的图片,你妈打扫卫生翻出来了,当时你屁股都被打开花了,毕业那年你喝醉了,谁拦着都不行要去表白,结果抱着学校的流浪狗不肯撒手,非说那是你老公了,还有……”
电话那边死一样的安静。
安宁还要继续。
“啊啊啊啊啊!宝子你速速闭嘴!”
沈大妮约了男朋友在逛街,她为人豪爽,典型的东北大妞性格,所以电话声音开的也大。
此刻商场周围的人惊讶的看着她,她男朋友低着头肩膀不停地颤抖。
“沈大花,那些货真是我要的。”
沈大妮爆红的脸色闻言又是一变,她迅速按低了音量,然后躲到角落里小心翼翼的问对面。
“宝,那你是不是让人给骗了,进那么多货,吃长毛了也卖不出去啊,你那店子才多大,天玺雅苑的入住率还没那么高吧,别是有人给你下套。”
安宁听了这话心底一暖。
“不是,是有客户和我订货,真的,全款先款后货,假不了,我把货单发给你,我客户要的急,你尽快帮我出货,钱我刚才已经转到你家账户了。”
“唉我去,宝子,你这运气杠杠的啊,哪儿来这么个大土豪。”
想到傅明修出手不是金算盘,就是银锭子,但是人家不是土豪,人家是底蕴深厚有两千年的太子。
“宝子放心,今天我就让工厂给你备货,明天发车,你这不用拼,自己就能走挂车,一路高速,后天就能到。”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正准备再唠一会儿,忽然门口的磨砂门被打开了。
安宁转头一顿,“先不说了,我这儿来人了。”
放下电话,安宁走向那几个人。
来人一共六个人,两个物业服装的人、两个行政服装不认识的,还有两个派出所的警察。
“请问您是业主安宁女士吗?”
物业的人主动开口,打开物业的本子笑眯眯的和安宁核对信息。
“我是。”
啥意思,最近商铺有什么检查通知吗?
“可以检查一下您的身份证吗?是这样的安宁女士,今天早上自来水公司检测到天玺雅苑17号楼6号门市用水异常,您现在水表欠费一千七百六十三块四毛八分钱。”
什么!
安宁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随即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是演员,虽然不至于神色大变,但是那轻微的僵住还是被随行的警察看出来了。
两名警察身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在腰间,大盖帽下的眼眸环顾了一下四周。
安宁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就是莫名一个冷颤,感觉空气有些压迫。
“我们是物业和自来水公司的,还有民警跟随,水表我们已经检测了多次,没有排查出故障,所以今天我们来上门查看一下您家的管道,如果是管道的问题,水费这边自来水公司会申请特殊处理。”
物业的人说话很轻柔,但是莫名的有一种强势。
“我……我昨天去香茅山回来特别累,洗了澡就睡了,早上才发现一晚上没关花洒龙头,这一晚上就欠费这么多吗?”
物业的人看了看随行的警察。
“是这样吗,我们帮安女士检查一下吧,万一有漏点,得不偿失呢,你这门市用水和居民不一样,本来就贵呢,还是排查一下的好。”
说着几个人就各自散开,开始排查水管。
不光是粮铺这屋,就是隔壁的两个门市,六个人都借口顺路,为人民服务给看了一遍。
“水管都正常,水压很稳,小丫头,再洗澡可不能这么马虎大意了。”
各处都检查完的工作人员明显气场都变了,随行的一个警察甚至开了个玩笑。
“差点以为能立个三等功呢,哈哈,小丫头你可是吓死我们了。”
另一个年纪大的警察也跟着乐了,“我们以为你一宿没睡,在家杀人分尸呢。”
安宁眼前一黑。
她脑子一转,摸了摸脑门,“我自己一个人送货,这也不是头一次了,有时候累了不是忘了关灯就是忘了关冰箱门,上次洗菜之后也没关阀,好歹吃完饭发现了。”
“哎呦,你一个女娃子送粮食啊,这可了不得,这扛大米白面男人都够受的,不行你请个人来吧,小小年纪身体得注意,年纪大了容易落下毛病的。”
力大无穷的安宁装虚弱。
“现在店小,再等等,我尽量不忘,谢谢各位同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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