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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恶妇当的欢,他们被啪啪打脸阿梨言卿玉最新章节列表

麻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厌离欢拖着沉重的步伐,忍着浑身的巨疼,一步一步的在满脸嫌弃她的狱卒眼神中,走出这关了她整整三天的牢狱。在这三天之中,她每天都遭受最亲人的冷厉的质问,“厌离欢,你怎么那么狠毒,以前故意弄丢了她足足八年才让我们找回她,现在又逼走她,说,到底把阿梨弄哪里去了?”她语气坚定,“不知道,我没赶走她。”啪,带着细微倒刺的铁鞭就打她身上,铁鞭离开她的身体的那一刻,刮走一圈细肉。第一天,她就浑身是血,身上衣服都烂了,脱去了一层皮,更何谈第二天第三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就算地狱也不过如此。从黑暗监狱出来的那一刻,阳光让口干唇裂的厌离欢眼睛都睁不开,迎着光耀,一个人影早走了过来。穿着华丽锦服,脸上面无表情的言卿玉开口道,“阿梨回来了,受了惊吓...

主角:阿梨言卿玉   更新:2025-06-14 2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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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阿梨言卿玉的其他类型小说《侯门恶妇当的欢,他们被啪啪打脸阿梨言卿玉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麻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厌离欢拖着沉重的步伐,忍着浑身的巨疼,一步一步的在满脸嫌弃她的狱卒眼神中,走出这关了她整整三天的牢狱。在这三天之中,她每天都遭受最亲人的冷厉的质问,“厌离欢,你怎么那么狠毒,以前故意弄丢了她足足八年才让我们找回她,现在又逼走她,说,到底把阿梨弄哪里去了?”她语气坚定,“不知道,我没赶走她。”啪,带着细微倒刺的铁鞭就打她身上,铁鞭离开她的身体的那一刻,刮走一圈细肉。第一天,她就浑身是血,身上衣服都烂了,脱去了一层皮,更何谈第二天第三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就算地狱也不过如此。从黑暗监狱出来的那一刻,阳光让口干唇裂的厌离欢眼睛都睁不开,迎着光耀,一个人影早走了过来。穿着华丽锦服,脸上面无表情的言卿玉开口道,“阿梨回来了,受了惊吓...

《侯门恶妇当的欢,他们被啪啪打脸阿梨言卿玉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厌离欢拖着沉重的步伐,忍着浑身的巨疼,一步一步的在满脸嫌弃她的狱卒眼神中,走出这关了她整整三天的牢狱。

在这三天之中,她每天都遭受最亲人的冷厉的质问,“厌离欢,你怎么那么狠毒,以前故意弄丢了她足足八年才让我们找回她,现在又逼走她,说,到底把阿梨弄哪里去了?”

她语气坚定,“不知道,我没赶走她。”

啪,带着细微倒刺的铁鞭就打她身上,铁鞭离开她的身体的那一刻,刮走一圈细肉。

第一天,她就浑身是血,身上衣服都烂了,脱去了一层皮,更何谈第二天第三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就算地狱也不过如此。

从黑暗监狱出来的那一刻,阳光让口干唇裂的厌离欢眼睛都睁不开,迎着光耀,一个人影早走了过来。

穿着华丽锦服,脸上面无表情的言卿玉开口道,“阿梨回来了,受了惊吓。”转而语气带着心疼和难受,还有谴责,“要不是你,阿梨就不会离开晏城,差一点被郊外的流氓欺负,现在,马上去跟阿梨道歉,求她原谅。”

前面的人是她的丈夫,曾经,宋阿梨的未婚夫。

宋阿梨是小她两岁的表妹,祖父曹国公,也是她的亲外公,三年前病死了,病死前,是言侯府的人求上门,让其改了六岁就失踪的阿梨和严卿玉的婚姻,换到她头上,并趁着老国公临死之前,哪怕言卿玉还在战场,避免到时候曹国公死了,她要守孝三年,宁愿让她跟公鸡拜堂,火速完成婚礼。

谁也没想到,婚礼才三个月,宋阿梨回来了,还是外出打仗的言卿玉亲自带回来的。

那一天,言卿玉直言不爱她,娶她并非他所愿,不会和她行周公之礼,但该给她的尊重会给,也会好好待她。

她无言以对,只顾着开心宋阿梨的回来。

这些年,她很自责,觉得宋阿梨是她在元宵节跟出去看花灯的,遇到烟花爆炸,人潮涌动,她带出去的将军府的人只顾着保护被炸伤的她,没能护住宋阿梨。

等回去,被救治醒来以后,她很自责,可国公府没有一个人怪她,甚至疼爱她的外祖父外祖母第一时间是关心她左手臂和脖子以及额头上的烧伤,会不会留下疤。

连生了四个儿子,才得一个宝贝女儿的舅舅舅母也没说过她一句不是,而是嘱咐她别想太多,好好养伤,撇开眼眸的刹那,就因为失去女儿偷偷的伤心抹泪。

整整八年,她都带着愧疚,期间一直没间断的让人寻找宋阿梨的踪迹,一无所获,甚至怪自己为什么要受伤,如果她没有受伤就不会让家丁分心只想着救她,宋阿梨就不会丢了。

宋阿梨回来,她真的,比任何人都开心。

宋阿梨自然也被失而复得的国公府看重,更被对她同样带有愧疚的她的母亲教导,必须对她好。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宋阿梨就成为了宣武将军和国公府捧在手心里的人。

但怎么也没想到,宋阿梨从小长于野外,回家又被各种宠着,让其依旧保持着肆意任性的品德,晏城是安国都城,规矩也很多,少不了冲撞贵人,为了护着她,厌离欢几乎将所有罪责都揽自己身上。

因此得罪了不少贵人,也巧舌如簧得罪了某些嘴贱的小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晏城的知道宋阿梨的人都开始怜悯她。

说她丢失八年,少了曹国公和宣武将军府上的人八年的宠爱。

这八年来,她厌离欢成了曹国公府河和宣武将军府嫡出一脉唯一的女娃娃,当年她有多受宠,整个安国都知道。

她什么时候不好带着宋阿梨出去看花灯和烟花,非得元宵节人多的时候去?

还偏偏受伤了,只是小小的炸伤,居然让所有人都保护她,这怎么都不合常理,摆明了是她故意弄丢了宋阿梨。

如此也就算了,在宋阿梨没在的这段日子,非要趁着曹国公还没死的时候嫁给宋阿梨曾经定下的婚事,说她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摆明了嫉妒宋阿梨,想要抢走她的一切。

呵呵才八岁就如此恶毒心思,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也许是上天看不惯,不愿意言卿玉和宋阿梨的缘分断了,所以让言卿玉打了胜仗以后,找到了她,并且带回了她。

想到这些的厌离欢笑了。

她以为她的至亲之人不会信的。

可没想到,他们都信了,不止对她疼爱有加的舅舅舅母,五个表哥,还有她的两个哥哥甚至母亲,都疏离了她。

只要宋阿梨有什么委屈,那就一定是她带给她的。

她的解释,他们只当做是为自己辩解,更加可恨。

她帮宋阿梨,都是因为她诡计败露了,想要讨好她,还有点良心,想要减轻对她的负罪感。

一次次,她的好意被他们踩在脚下,曲解。

这次更甚,她都莫名其妙,只是提醒宋阿梨,去公主府的时候别再和之前一样说莫名其妙的话,免得惹了贵人,当天晚上出门的时候,宋阿梨留下一张字条。

“既然你讨厌我,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免得让姐姐碍眼。”

她还穿着繁重的礼服,被气怒的宋家四子,厌家二子,还有她的丈夫,联合告到晏城衙门,关了牢狱。

她的丈夫,她的表哥,更是亲自手持铁鞭鞭笞她。

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马车上的厌离欢轻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本以为自己疼的没眼泪了。

原来,还有啊。

不过很快,厌离欢就擦拭了泪水,眼神中越发冷,摸着被言卿玉强硬让换的一件外套。

耳边还有他冰冷的话,“阿梨怕血,我不想她看到你浑身的血,披上,也免得玷污了国公府的地盘。说我言侯府的人不懂规矩。”

“还有,如果阿梨不原谅你,你就算下跪,你也要让她原谅,这是你欠她的。”顿了顿,语气中尽是厌恶,“你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欠她的?

呵呵,可笑,她厌离欢若不是还有良心,宋阿梨丢了,关她屁事。

当年她出门的时候,宋阿梨是偷跑着跟过去的。

她发现了她,正准备让人送她回去,就发生了爆炸,那爆炸的火焰掉下来的时候,是冲着宋阿梨去的,是她冲上去推了她一下,人那么乱,宋阿梨太小了,她又受伤了,才八岁的她直接疼以及震晕了过去。

还有,宣武侯府什么时候成了她宋阿梨的家?

她父亲只是她厌离欢的父亲,说到底不过是宋阿梨的姑父,怎么就会捧着一个血缘关系没有的女人?


还要让她给宋阿梨下跪?真真可笑,真当她没有半点脾气。

她乃宣武将军唯一的嫡女,怎会给一个无品级无德行无廉耻的妇人下跪,辱没祖上脸面。

既然他们都觉得她厌离欢该是个恶人,那她就当这个恶人,只是到时候他们别后悔。

宋阿梨这种一闯祸就闯大祸的人,你们就好好受着吧。

外祖父外祖母,别怪阿欢狠心,阿欢对他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是他们先对阿欢无情无义,是他们要阿欢的命,阿欢不会再忍了,不会再退让了!

厌离欢深深的吸一口气,看着到了的国公府大门,她的相公言卿玉亲自下车跟随国公府小奴去禀报。

厌离欢不会驾车,但是她的丫鬟会。

“春桃,驾车去百生堂。”

百生堂是晏城唯一有女大夫坐诊的药堂。

一同自告奋勇要跟过来接厌离欢贴身侍女春桃一听,一边抹泪,诧异夫人为何不回家医治,但一边点头,“好。”

她从来没想过表少爷少爷还有世子爷居然那么狠心,她亲自给夫人换的衣服,破烂的衣服下没有一块好皮,有的地方都能看到骨头了,还流着血。

可夫人没有叫过一句疼,嘴唇都咬出血了,她生怕夫人就这样一闭眼过去了,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太狠了。

真的太狠了。

夫人做错了什么,惹得他们如此憎恨。

反而是那宋阿梨,她春桃真的看不惯,事事都要夫人为她操心,惹了祸也是夫人替她处置。

这次无端端的离家出走,跑了三天才跑出晏城城门,分明就是故意躲着,不让人找,明明知道夫人正在为她受苦。

一点都不懂得知恩图报,这种没心肝的人,要没夫人兜着,早晚祸害死整个国公府。

现在好了,完好无损的回来就算了,只是受了惊吓,整个晏城的大夫都叫遍了。

眼下还有大夫提着医箱被请进去。

不知道还以为她到了弥留之际。

百生堂距离国公府有段位置,驾着马车的春桃不敢走太快。

就算如此,等言卿玉出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马车的踪迹,当即气怒询问旁边的小厮。

小厮奇怪,“啊,我以为世子爷不让夫人待在这里,免得让阿梨姑娘难受,所以,没阻拦。”

他当时还在想,世子爷对夫人还挺好的,这是他们过来唯一一辆马车,夫人带走了,他们的走路回去,原来不是?

可夫人那样子,再不救治可能会死。

小厮想到刚看到从牢里出来,像是血水里走出来的人,只有脸没事,摇摇欲坠,脸无半点血色.....

不,夫人再不救治一定会死。

小厮虽然不喜欢夫人,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夫人罪不至死。

面对生气的言卿玉,小厮只能低着头任由其无能狂吠。

偌大的街道,眼见就要到百生堂了,谁能想到,前面突然来了穿着铠甲的一群人,嚣张至极,旁边商贩和行人见到都一一避让。

不少人还嚷嚷着,“是他回来了,快躲开躲开。”

“谁啊,除了被特许的宣武将军的人,谁还敢敢在晏城主道持刀穿铠甲骑战马,闯街道?”

还没听到回答,想要让开的春桃因为来人速度太快,惊到了马。

马被前面的马激得跳了起来,嘶叫的可怕。

马车差点被掀翻,春桃滚落下去的时候,额头被磕伤了,不顾疼痛和流血,满脸泪水的连滚带爬的跑到车架前,大喊,“夫人,夫人!”

等掀开帘子,厌离欢倒在车子里,外袍都被血浸湿了,整个人陷入昏迷,气息微弱。

“啊,夫人,不!”春桃慌了,尤其看到前面的马停下了,也不管是不是晏城贵人,怒吼道,“你们这群刽子手,如果我家夫人有什么闪失,我春桃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快来人,百生堂,快来人帮忙,救救我家夫人。”

马骑者面面相觑,“王爷,这人不会碰瓷吧,这马车也没翻,人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下,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定睛一看,马车内躺着一个穿着华丽外套,外套却肉眼可见浸湿了血的人。

闭了嘴。

而前面还拿着马鞭,高高在上,穿着黄金铠甲,居高临下,让人看不清面貌的男子冷声道,“纪情。”

从马骑中居然出现一个穿着铠甲的女人,“王爷。”

“带她就医,药费本王出。”

纪情眉头一皱,“王爷,这不关你的事吧?”

“本王不想说第二遍。”然后驾着马往前面走,将从那马车过去,目光不自觉又看了眼那躺着毫无血色的女子。

她生的很好看,他看过,是宣武将军之女,曾经也是曹国公喜爱的外甥女,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贵女,不娇纵,却也不是软柿子。

他由记得五年前,小小年纪的她口舌如簧的哄得贤妃娘娘对她连连夸赞,也帮贤妃娘娘破了那个针对她尬局。

他不过离开晏城三年多,这是发生了什么,变成这样?

还有,她嫁人了?

那那男人可真不是东西,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了。

宣武将军不是爱女如命么?他怎的不管?

想了想,哦,天高皇帝远,三年前,宣武将军接替言家那个没用的世子爷,打仗去了,还没回来,估计也收不到这里的消息。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宣武将军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抽了,还给了那世子爷一个军功,让他荣归故里。

好在这事情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不然就不是只赏他一点金银那么简单了。

后宫那些人精八卦妇人应该也知道一点吧。

“驾!”叶世铮高呼一声,马如同闪电一般驰奔而去。

言侯府,听了这消息的言侯府老夫人气个半死,“我刚礼佛回来,就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好端端,他怎敢将人下狱?还持鞭刑,他不要名声了?”

“纵使是厌氏这孩子抢了阿梨这孩子的婚事,玉儿不满,也不该如此践踏厌氏。”

“快派人把少夫人接回来,再去百生堂请大夫过来。”


等侯府的人忙碌起来,老夫人李氏特地留下了言卿玉的母亲刘氏,半点不客气的呵斥道,“你怎的让玉儿这么任性行事?我知道玉儿更喜欢阿梨那孩子。”

“想要娶她,本来当年的婚事订的也是她,可你别忘了,当年玉儿遇险,而且阿梨那孩子不知所踪,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找回来。”

“她不回来,就要耽误玉儿一辈子,除非确定她死了,否则玉儿正妻之位就是她的,这以后玉儿的孩子都是庶出。”

“更重要,若非娶了厌离欢,宣武将军那老匹夫怎么可能去救玉儿,给他军功?”

“当初我顶着多大的压力让曹国公改了这门婚事?”

他们都坚信会找到宋阿梨,侯府迫不及待退婚是几个意思?

她当时老脸都快没了。

刘氏低了头,“母亲,这也不能怪玉儿,玉儿也是关心则乱。”

老夫人脸色依旧不好,但想到自己唯一的孙儿,平时又那么孝顺,哪舍得真的怪他,“我自然知道不是他的错,只是他这次行事鲁莽了,要是被宣武将军知道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母亲,这点你放心,宣武将军府那边的人也宠爱阿梨,他们不会怪玉儿的。”

老夫人这才放心了,想起那宋阿梨虽然在乡野长大,但是天真活泼,更是宣武将军府和国公府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可以说是除皇族女子外最尊贵的女子了。

她真是失策,早知道她孙儿已经找到了宋阿梨,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被两家厌弃的厌氏进门。

现在弄得他们进退不得,还平白惹了笑话。

可惜,事情已成定局,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国公府的嫡出姑娘,不可能与人为妾,妾为奔,可以随意赠送买卖,比之奴仆好不了多少,他们言侯府也不敢让如此贵女为妾,老国公虽然死了,可公府威严还在,皇上必然不会坐视不理,稍有不慎,整个侯府都会波及。

可怜她的玉儿这辈子注定爱而不得!

“我累了,等厌氏回来,让她来我这里一趟,看看她是否对玉儿带怨气,敲打敲打,免得到时候出去乱说,污蔑玉儿名声。”

说到这里老夫人都皱了眉头,“她也真是,阿梨那孩子回来的时候,她就该自己回来了,还要玉儿去接,如此矫情,有失妇德,你也好好说说她。”

“是!”刘氏低头笑了,就知道老夫人心疼她儿子,“我扶您去休息。”

百生堂内,春桃没有半点力气的坐在床下宛若失了神志的人。

她知道夫人伤的重,却没想到那么重,还要,割去碎肉疗伤。

这一刻她哭的声音都哑了。

夫人该有多疼。

傍晚,言侯府,刘氏脚步匆匆,顾不得疲劳午睡到现在还没起来的老夫人。

“母亲,不好了,刚刚仆人来报,厌氏在百生堂。”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把她接回来就好,怎的,她还真拿捏上自己,玉儿去接都不成,还要我亲自去请。”

“不是。”刘氏都忍不住的擦了擦额头吓出来的汗水,“是,是厌氏伤重,动不得,危在旦夕,更别说回来了。”

老夫人愣了下,“不过被鞭笞三日而已,怎么的伤成这样?”很快想到了什么,心也下沉,“给厌氏诊治的人是谁?”

“张大夫。”

怕什么来什么,张大夫,本名张连衣,是当今皇上御用黄医,张院士的孙女,不顾家里人反对,不顾别人的嗤笑,常戴斗笠坐诊百生堂。

为此,曾经定下的士族婚事都被人退了,她还一意孤行,可想其烈性。

豪门士族的贵女们很少明目张胆的找其看病,都是私下塞了银子的,毕竟男女有别,而其医术也是深得张院士真传,可她们也不敢太过与她接触,免得被连累了名声。

这事情要是传到皇宫,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管厌氏得不得国公府与宣武将军府人的喜爱,总归也是宣武将军唯一的嫡女,在她侯府出事,定会过问内情。

不管如何,无端端的将宋阿梨的失踪毫无证据的放在厌氏身上,还下狱行刑逼问,而宋阿梨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厌氏却如此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能控制晏城衙门,能任意妄为。

就是因为知道不妥,她一回来就恨不得马上见到厌氏,想堵住她的嘴。

她向来是识大体的,又亏欠宋阿梨,料想这次也不会说什么的,没想到.......

老夫人忙让人准备马车。

一边往外走,一边咬牙切齿,“怎么会这样?这要是传出去,我们侯府成什么了?要是,要是传到宣武将军的耳朵里。”

老夫人不敢想这个后果。

反而抱怨道,“厌氏不是将军之女么,怎么这么体弱?鞭笞三日就要没命?”顿了顿,“快,通知管家,将库存里最好的疗伤补药都带上,叫些家丁一同陪去,不,把侯爷和世子也叫上。”

现在他们必须表现出对厌氏的重视。

刘氏露出为难之色。

“又怎么了?”

“侯爷还好,已经派人通知了,可玉儿.......”

“他不愿意去?”

“嗯,现在还在国公府,阿梨那孩子受了惊吓,心情不好。”

老夫人差点晕厥,死死拽着刘氏的手,“这种时候哪容的他耍小性子,派人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他要是不想气死我,就来百生堂,看他的妻子,他妻子若有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

没多久国公府本来热闹的庭院听到侯府奴仆来报,刹那间就安静起来。

言卿玉孝心可嘉,刚要起身。

本来还笑的活泼灿烂,阳光明媚的宋阿梨当即露出失落之色。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知道她不开心了。

坐在主位的王夫人脸都冷了下去,抬眸发现不止言卿玉起身了,宋氏也起来了,当即不客气的嘲讽道,“果然啊,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真的当成亲生的疼,是谁刚刚还说阿梨比她亲生女儿都好?”

又有几分气怒的看向刚刚还绞尽脑汁逗笑宋阿梨的两个外甥,“还有你们,也赶紧跟着你们的母亲起来,去看看你们那快死的妹妹!”

快死两个字咬的很重。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迫不及待的又想气走我们阿梨,好一个人独占我们的宠爱,现在连苦肉计都用上了,真不要脸。”

宋氏及厌家两子羞得面红耳赤。

没等他们开口,又半点不客气的看向言卿玉,“我知你孝顺,娶厌氏不是你所愿,但真没想到言家老夫人这么喜爱厌氏,也难怪当初不要脸的上门换亲。你也走吧,省的看着糟心。”

言卿玉脸都红了,想要解释,王氏已经起身了,拉着宋阿梨要走。

忙看向宋家四子,翩翩如玉的宋家四子此时也甩袖起来,不欲多说什么,反而追着王氏和宋阿梨,“阿梨,等等哥哥们。”

等几人一走,宋氏迫不及待的差使人准备马车,“马上让人回去将军府一趟,把能用得上的所有疗伤药都带上,还有,还有之前皇上赏赐的一罐冰肌玉肤膏,也拿上。”

宋氏脚步匆匆神色担忧,才走几步,被跟上来的厌家老二厌军骑追上,“母亲,你不是说这冰肌玉肤膏要给阿梨么?”

“妹妹自己做错事情,后果自然由她自己承担。”

宋氏咬牙,瞪了眼厌军骑,“她做错事归做错事,总归也是我的女儿,纵使有错,也是我教育出了问题,她对不起阿梨,我更对不起阿梨,阿梨和你舅母舅舅他们要怪就怪我,反而你妹妹,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

宋氏眼眶红了,“我,我......”语气悲切,“我也不活了。”

“母亲。”厌家老三厌军胜开口,“舅母都说了,这是妹妹的苦肉计,你不用那么担心。”

转而看向一同跟他们出门的言卿玉,“你们没有真的鞭笞我妹妹吧?我知道只是吓唬吓唬她。”

言卿玉心一沉,不敢回答。

他只鞭笞她十鞭子而已,谁让她那么嘴硬。

至于宋家四子鞭笞她多少,他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有公务离开了。

再说,宋家四子怎么也是她嫡亲表哥,总不能真的下死手。

十鞭子而已,怎可要她性命?肯定是厌离欢又耍什么花样。

等几人好不容易赶到百生堂,发现言侯府的人都来了。

言卿玉不情不愿刚想下去想要给几人行礼,啪!

“父亲?”

言侯爷一脸怒火,咬牙切齿,“你个畜生,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厌氏再怎么样也是你的妻子,你怎的对一个弱女子下如此狠手?”

“居然还将她关入大牢?你好歹也有官职了,懂得安国律法,你无凭无据让元大人做这种事情,还对其行刑,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少律法,还会牵连元大人。”

“元大人为这件事情已经写了渎职书上去了。”好在他提前打了招呼,以至于他没敢在渎职书上写上言卿玉的名字以及宋家四子的名字。

毕竟言侯府和国公府他都得罪不起。

被打了的言卿玉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要厌离欢死,可还是不信,“父亲,她真要死了?不可能肯定是她耍的花样,里面的她肯定没事,我这就进去把她拉出来。”

屋内正在紧锣密鼓抢救的大夫一听,怒不可遏,“耍花样?”

“言世子,你这是质疑我的医术么?要真如此,我马上让人去宫内把我爷爷请来,让他看看,你侯府的夫人伤成什么样子了,呵呵,还是你言世子动的手,可真是安国好郎儿,曾经在战场立下功勋的好战士,那对付敌人的本事,用在了自己妻子,一个弱女子身上了。”

话音落下,一个端着血肉水盆的人出来了,对着院子一角的下水道泼了下去。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这院子一角的下水道不知道何时堆积不少血水和肉泥,要不是周围煎着药,这血腥味恐怕已经弥漫整个屋子了。

“你这个逆子!”言侯爷气不过,又给了言卿玉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言卿玉脸上有了个红印子,言卿玉也差点被扇翻在地。

“啊,玉儿。”刘氏和老夫人一见,立马心疼的扶了上去。

老夫人看着言卿玉脸上的巴掌印子气得不行,眼见气不过的言侯爷还要动手,当即阻拦,喝道,“侯爷,子不教父之过,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他有用么?更何谈张大夫医术高,说能保住她的命,这就够了,以后让玉儿好好对她就行。”

言侯爷也心疼,只是作势了下,有了个台阶,放下了手。

刘氏抹着泪,此时此刻只觉得厌离婚就是个扫把星,因为她,宋阿梨丢了八年,因为她害的她们侯府成为笑话,因为她牵连她儿子的名声还被父亲大庭广众之下打。

她怎么就没死在这里,一了百了,反正谁都不喜欢她。

她死了,她儿子也能和宋阿梨有情人终成眷属。

“母亲。”另一边,看到那么多血水的宋氏眼角还带着泪的昏迷了过去。

厌氏儿子脸色也很难看,目光灼灼阴沉的盯着言卿玉。

他们妹妹纵使坏,纵使心思不好,纵使他们都不喜欢她了,可她依旧是他们的妹妹,亲的。

他们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讽刺她,让她难堪,让她弥补欠宋阿梨的,但却从没想过让她去死!

言卿玉他怎么如此狠心,对他们妹妹下此狠手,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要是他们大哥和父亲在,此刻言卿玉估计人头落地了。

旁边穿着一身铠甲的纪情冷漠的看着这一幕,转而看向屋内,眼神中倒是有了一丝波动,露出一抹同情。

随后目光冷厉的看向那俊美公子,言世子。

呵呵,她纪情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斯文败类,打女人,不要脸,她恨不得上去直接踹残他,让他与太监为伍。

也实在不愿意再看这贵门龌龊,扔下两锭金子,告知百生堂小二,“此间屋子的夫人治疗所有费用若是不够,便来永安王府报销。”

小二拿到金子的手都颤抖,这金子可是珍贵之物,大多贵门都是银子居多。

不过,等等,她说啥?

永安王府?

那个曾经皇上胞幺弟,上一任永安王唯一血脉,出生就由皇上及当朝太子亲手抚养长大的,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小永安王回来了?

那小祖宗可不得了啊。


不说豪门士族,就连皇族都要对其礼让三分,据说有时候连皇上、太子都拿他没辙。

难怪,此人是女子,居然可以穿铠甲,必定又是那小祖宗在作妖,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这成何体统,居然让女子穿男子的铠甲,为军,这不是闹笑话么?

民众私藏铠甲是重罪,更何谈一个女人穿,还好他们没报官。

曹国公府。

宋家文质彬彬的老三宋明朝看着正在薅花的宋阿梨,“怎么了,还生气了?”

宋阿梨将手上的花往地上一扔,噘着嘴,“我怎么敢生厌姐姐的气,她不是都受伤了,快死了么?”

转而低着头,“我也真比不上厌姐姐的才学气度,也难怪言侯府的老夫人更喜欢她。”

又抬头,顶着一双天真的眼眸,“三哥,我真的那么不讨喜么?”

“谁说的?”宋明朝宠溺的摸了摸宋阿梨的头,“我们阿梨最可爱,是世界上最讨喜的女孩。”随后敛了眼眸,眼眸带着一丝冷气。

“你别也妄自菲薄,要不是宋阿梨狼子野心,故意把你弄丢八年,你成长在国公府,你的学识气度岂是她一个草莽出生的将军府嫡女能比的?”

“你忘了,我们爷爷可是曹国公,年轻时就参与出国之政策有功后来更是帝师,又是庐州世家宋氏出来的。其才学哪怕现在也没人敢说能跟其左右。”

“不说别的,就凭你这出身,就该骄傲,否则辱没爷爷名声。”

宋阿梨听了眼神再次亮起来了,抬头挺胸,十分骄傲,“嗯。”想了想,“我还是去看看厌姐姐。”

“看她做什么?她害得你还不够?”

宋阿梨缠着宋明朝的手臂撒娇道,“她害我归害我,总归是我表姐,我们就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快死了,还是骗我们的,要是骗我们的,哥你就当着言侯府的人拆穿她。”

宋阿梨不喜欢撒谎的害人精,要不是厌离欢,她也不会和家人分离足足八年,厌离欢却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父母哥哥们的八年宠爱。

还抢走了她的玉哥哥,她不恨她,却也不会喜欢她。

“你啊,就是太没心没肺了,才那么容易被她欺负了去。也难怪她能装病不给你道歉。”

“哥。”

“行行行,知道我对你没辙,最心软,走吧,带你去。”

百生堂门前都热闹起来了。

“咦,又来一辆马车,这好像是国公府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百生堂来那么多贵客,之前我还见到有个身穿铠甲的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夫人进去了。”

“那夫人好像是言侯府的小夫人。”

听了这句话的宋明朝眼神一沉,很快冷笑了起来。

还没踏进去,见到一群人,尤其是侯府所有人都到了半点不客气的开口道,“哟,都来了,难怪外面的人说这里热闹。”

“已经对这里的事情议论起来了。”

含沙射影,“说是一个夫人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男子抱着进来就医,这人不会是言兄吧?”

“我要是记得不错,你那个时候应该还在我府上,并且没穿铠甲吧?”

此话一出,坐在椅子上的老夫人立马站了起来,“什么?有这种事?去,把屋内的春桃叫出来,厌氏可是玉儿的妻子,怎可与外男接触,还被那么多人看到了,脸面不要了?”

而外面已经就那铠甲的人说起来了。

“我也看到了,穿铠甲的是个女子!”

“我的天哪,怎么会有女子穿铠甲?大逆不道啊。”

话说着,不知道何时,先前去往皇宫的人马此刻返回了。

好不容易跟上队伍的纪情听闻这番话,心中有股怒气。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穿铠甲上战场杀敌报效祖国?

刚好路过百生堂,耳力本就很好的纪情清楚的听到里面谈论的声音。

春桃跪在地上,“老夫人你相信奴婢,抱夫人进来的真的是女子,不信你可以问医馆的人。”

“哈哈,女子?”宋明朝带着宋阿梨,坐在言卿玉身边,“为了给你家夫人撒谎,连女子穿铠甲的谎言都编的出来?问医馆的人,医馆的人指不定早就被厌离欢买通了。”

“外面的人可都议论着,都看到了,抱你家夫人进门的就是个穿着铠甲的男子。”

纪情腾的下,只觉得气血冲到了头顶,这人谎话张口就来,不去调查,随意污蔑别人,还侮辱了她家尊重女性的王爷。

她岂能忍?

“王爷,我要揍他。”

前面身穿黄金铠甲的叶世铮眯了眯眼睛,将手里特殊的马鞭扔了过去,“拿这个揍吧,人家很在乎男女之别,可别脏了你的拳头,嗯,反正这里就是医馆,救治方便,不打死就行,免得让皇帝伯伯头疼,又说对他的大臣们不好交代。”

里面春桃都忍无可忍,“表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又故意针对我家夫人?”

宋阿梨皱了眉头,“春桃你只是一个丫鬟,怎敢这样跟我哥哥说话?姐姐不是最喜欢讲规矩么?你的规矩呢?”

“再说,我哥哥岂会随意污蔑别人,他也是在意姐姐名声,才说的,你不要污蔑我哥哥的好心。”

“好心?”春桃今天豁出去了,“他有什么好心,夫人还在抢救,他就在这里如同一个妇人一般嚼舌根,是何道理!”

宋明朝直接看向宋氏,“姑姑,这就是你给厌离欢的贴身婢女,也难怪厌离欢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我看八成也有她的功劳,这种背主之奴,就该早早发卖青楼。”

唰,春桃脸色煞白了,刚要求情。

砰,一个鞭子打了下来。

就从她前面过去,落在了宋明朝的身上。

这一鞭子可是出生江湖有一身武力,上过战场的纪情抽的,宋明朝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惨叫一声,瞬间就能见到衣服皮肉炸开了。

跪着的春桃见状吓得顺势一滚,生怕被波及。

“你是谁,怎可随便打人。”其他的人见到吓个半死,唯独言卿玉和言侯爷倒是见过世面,站了出来怒道。

抬头却发现对面居然是一个手持长鞭,身穿黑色铠甲的女子。

真是女子。


言侯爷扫了挨了一鞭子的宋明朝,本想阻拦,想到他张口说的那番话,皱了眉头,停住了脚步。

嘶——

宋氏被厌家二子扶着往安全的地方走,目光却落在了挨了一鞭子疼的在地上滚动的宋明朝。

又看了眼吓了一跳想去救宋阿梨,但见到一个鞭子再次朝着他甩下去,害怕的尖叫一声躲在了言卿玉身后的宋阿梨。

她心很疼。

她女儿还在抢救,宋明朝怎么也是宠过阿欢的,现在居然当着所有人面撒谎污蔑她的名声。

要是今个这铠甲女子没再回来,她去哪里找人还她女儿清白。

啪啪啪啪啪——

一鞭一鞭,惨叫连连,谁也不敢拦。

医馆见人闹事,有人倒是想要去报官,可一出门见到一群穿着威风凛凛的铠甲队伍在,吓得屁股尿流,差点没给跪下了,都不敢问前面那居高临下的黄金铠甲男子是谁,滚回去了。

鞭笞者脚步没有移动,可是那鞭子如能如影随形的打到疼的开始躲避的宋明朝身上,语气强硬。

“污蔑我是男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男子么?”

“女子怎么了,我是女子,可我上过战场杀过敌,若我知道我在战场杀敌保护的是你等谎话连篇,污蔑一个女子名声的男子,我必定不会听王爷的从军。”

“打死你个嘴贱的竖子。”

最终宋阿梨还是战胜了恐惧,她救不了宋明朝,也不想言卿玉受伤,当即朝着宋氏和厌家二子看去,“姑姑,表哥,快救救我二哥。”

厌家二子倒是想救,问题,学过功夫的他们一看就知道,他们打不过眼前这铠甲女子,现在上去,不是和宋明朝一样找抽么?

但,义气不能丢,刚要去,却被宋氏死死拉住。

“娘?”

宋氏没看他们,而是冲着阿梨喊道,“阿梨快过来,免得打到你,你忘了你哥哥说的,自己做错事情,就要承担做错事的后果。他不知对方情况下,就敢随意污蔑不说,也不想想,女子能穿铠甲,背后之人岂是我们能得罪的?”

她女儿做错事情,后果她自己承受。

阿欢还是女子,宋明朝是个男子,说错了话,后果自然由他自己承受。

想要冲出去的救人的厌家二子停下了脚步,连想要喝止的言卿玉都没出声了。

于是一院子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明朝被纪情打的皮开肉绽,从高亢的惨叫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见他气息微弱,浑身是血没有一块好皮,纪情才收回鞭子,冷哼一声,“以后说话小心点,仔细了你的皮。”

这才转身走了,看到旁边腿软的小二,半点不客气的开口,“他的医药费自己掏。”

摆明了,不要他占半点便宜。

“救命,三哥,快来个大夫,玉哥哥,快叫人救救我三哥。”宋阿梨拉着言卿玉跑到浑身是血的宋明朝身边,大喊。

屋内,端着药的丫鬟,“小姐,外面叫救命,百生堂大夫医术高的都出诊了,这位夫人伤情稳定,保住了性命,您看。”

张连衣语气不善,“他不是最忌讳男女有别么?我可不敢碰他,我今天碰他,明天指不定到处说,毁我清白。”

随后冷笑起来,“连一个濒死女子的清白都不愿意放过,还故意跑来污蔑,他算什么男人?不救!”

这边,言侯爷也实在好奇,伸长了脖子,随着纪情出去的步伐,到了外面门口,当见到那穿着黄金铠甲威风凛凛的男子那一刹那,震惊了。

他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又看了眼将鞭子扔回他手里的纪情,难怪了,这世界上也只有他敢做这种事情。

至于那鞭子,他没看错的话,是,皇上赏赐的,打皇族都可以,居然就这样被他给了一个女子打人,如此蔑视皇族,他自己可有身为皇族的自知之明?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言卿玉查看了宋明朝的伤势,气得不行,起身就要去找纪情算账。

“逆子你要干嘛?”

“去找她算账,明朝就算没听全,说错了话,也罪不至死,她居然将他鞭笞成这样。”

“站住,不许去。”言侯命令道他。

“为何,难道这世上还没有讲理的地方不成?宋明朝虽污蔑了她厌氏,若厌氏品行真的端正,还怕被人污蔑?”

既是污蔑,何须对方品行端不端正,传出去就有损名声。

可眼下,哪里还容的了他再去惹事,“你要讲理,那就正大光明的讲。”看了眼哭着帮忙将宋明朝抬进去的宋阿梨。

“国公府的人若真觉得不公平,可以去衙门告。”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穿铠甲的,永安王又如何,他地位再高,能高过皇上,太子,以及安朝的历代律法?

他更是一个侯爷,这个女子不过是永安王的一个手下,就敢无视他,皇恩何在,他的脸面何在。

“国公府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的,老国公死了,后代被一个女子如此鞭笞,传出去会让多少人寒心?”

这边离开的纪情一点都不怕。

“王爷我看你脸色不好。”

“是不好。”虽然穿着铠甲,此刻却有些慵懒,“在皇宫与皇上汇报军情的时候,刚好看到晏城府衙元大人递来的渎职书。”

叶世铮眼神锐利起来,“我本以为她嫁人是嫁给自己中意的男子,受伤也是那男子来不及救她。”

纪情不太懂,“所以,王爷你想做什么?”

叶世铮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玩把大的。”侧眸看了队伍里唯一一个穿素衣的男子,“帮我查一查那个宋阿梨。”

纪情不认识宋阿梨是谁,“查她作甚?”

“她要真是丢失的长在野外,不可能是这个性格,且若真是曹国公的孙女,就算没学任何东西,也不可能那么蠢。”

“但凡天真善良者,都是由人宠出来的,而宠需要钱,她还是苦寒之地被找到的,完全不符合常理,没人会不让一个捡到的孩子吃苦的。”

纪情,“万一她真是天生真善美任何环境都不会改变呢?”

“本王不信。”

“李渠,顺带修书一封给厌大将军,想来这里的人也没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有动力,他打仗才能铆足劲,尽快胜利回来。”


说不定还能赶上见证他救厌离欢出苦海的英武之姿,然后一番欣赏下把女儿嫁给他。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厌离欢昏迷了三天,才醒来,这三天一直都是用珍贵药材吊着命。

醒来的时候身体僵硬,但好受很多,治疗中发生的一切,她都听到了,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她根本就不敢将自己的命放在侯府人的手里。

“厌夫人,你女儿醒来了,让她喝了这碗药,别随便动。”

“她命虽然救回来了,可气血两虚,才恢复一点,用上最好的药最少也要两个月才能痊愈,至于回家,就看她恢复能力了,短则七天可以移动,长则等半个月再说。”

“谢谢张大夫。”

宋氏说着,又掏了一锭银子过去。

张连衣看了眼,没接,走了。

宋氏不得收起银子,忙端了药,闻着这股药味,又看到床上虚弱的厌离欢,眼泪如何都压不住,想说话,却见到厌离欢撇开了脸。

一番话硬是吞了下去,“春桃,你来喂吧。”

春桃眼眶通红的给厌离欢喂了药。

房间内除了宋氏还有厌军骑和厌军胜也在,三人看着平静喝药的厌离欢,相顾无言。

眼见厌离欢喝完药即将躺下的时候,厌军骑忙向前一步,小心的扶着厌离欢的胳膊,慢慢的放着她躺下。

察觉到厌离欢不看他,厌军骑心里十分难受,“我们去质问过表哥表弟他们。”

咬牙,“我们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对你下如此狠手,还有言卿玉,言侯爷打了他了,也算给了他一个教训,料想他以后不敢再这样对你。”

她快丢了一条命,鞭笞她的丈夫,只是被打一巴掌,就能抵消鞭笞给她带来的痛苦,这就是女子的悲哀,丈夫是天,做错了天大的事情,也只是小惩罚。

被外人知道,依旧会觉得丢人。

厌离欢不是没想过和离,可和离向来只有皇族女子才有权利做,寻常女子根本就没有和离成功的人,这对男人来说更是不能容忍的奇耻大辱,只要他不松口,拖着完全可以拖到最后以七出之条无所出,休弃她。

安国凡被休弃女子,唯有死路一条。

若死遁,凭什么?

她身为曹国公的亲外甥女,宣武将军唯一的嫡女,有钱有势,光嫁妆的九牛一毛,就有一条街的铺子,凭什么要为了逃脱他们,放弃这个身份?

她只要看着,什么都不做,好好享受安静的人生,他们就能自己把自己作死。

成为个有钱有势的侯门寡妇,也不错。

可心中总归是压着一口气,不甘不服!

“表哥他们呢,你们又是如何处理的?”厌离欢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宋氏。

宋氏沉默了。

厌离欢又将目光放在厌军骑和严军胜的身上。

两个人同样沉默了。

厌离欢露出个讽刺的笑容,三人看到心宛若被利刀扎了下。

“阿欢,娘知道你在这件事情上受委屈了。”宋氏不忍,往前一步,想要拉厌离欢的手,被她躲过去了。

“阿欢,你要知道一个女子离家出走那是多严重的事情,若非受了天大的委屈,谁会如此?”

这等同于不惜和家里人决裂。

“这些天,你又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么?”

“幸而你舅舅舅母把阿梨找回去了,若是找不回去,或者她真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跟你舅舅舅母交代?还有你夫家,也会被怪罪。”

“他们也是太害怕再失去阿梨了。”宋氏鼻子发酸,“你,就原谅他们这一回好不好?”

“你舅舅舅妈都说了,等你好点,他们亲自带着你四个表哥过来跟你道歉,还有阿梨也会过来,她也知道错了,不会再随便离家了,也不会央你道歉。”

“对了,你昨天被救治的时候,言老夫人言侯爷你婆婆还有言世子都来了,就怕你出事,还带了顶好的药材。”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追究谁的错了。好不好,阿欢?”

厌离欢虽然早就料到宋氏会说这种话,但还是会心寒,“是老夫人让你这样说的,还是王氏?”

宋氏心一纠。

“他们是怕我将这件事情闹大,大家脸面都不好看,她宋阿梨走了三天才出晏城,离家出走的脚程可真快,就连一个六岁孩童不过一天都能走出城去。足足三天,她在晏城躲避所有人的寻找,明知我被下狱被鞭笞,却不现身,其心可诛,呵呵,她宋阿梨名声会毁。”

“所以这个恶人就由我担着了?别告诉,你们没有问宋阿梨出走的原因。”

就是因为问了,宋阿梨没再和之前一样,一问就哭,可能是担心宋明朝的伤势,也被厌离欢的伤吓到了,终于说了缘由,宋氏才会心寒,她的娘家人才会觉得对不起她。

“阿欢,阿梨她还没嫁人。”宋氏低了头,“不管怎么说,她的婚事终归是你占了,若因为这件事情寻不到好人家,你心里也会过意不去,你不是也很喜爱阿梨么?”

“还有玉儿那孩子,他也是关心则乱,将阿梨当亲妹妹看待,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以为两个人存在龌龊,对你对侯府的名声都不好。”

许久没听到厌离欢开口,宋氏一狠心,对上厌离欢的双眸,“阿欢,就当娘求你。”

厌离欢的悬着心彻底死了。

宋氏也终于以孝道压人了。

他们真的以为,她厌离欢是铁做的,任何黑锅都可以随便甩她身上,她都能吸收?

厌离欢累了,闭上了眼睛。

她的沉默让宋氏松了口气,这件事情就算厌离欢答应了。

捏了捏厌离欢的被角,“好好休息,这几天娘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春桃都心寒了。

夫人是言侯府的人,那意思,夫人命救回来了,侯府就不出一个人来看望夫人了,任由夫人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七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厌离欢伤情彻底稳定了,行走没有问题。

回去的时候,言卿玉倒是亲自来接了。

站在厌离欢的院子前,除了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踏入过一次,他几乎没在进去过了。


这次帮着春桃提了包裹进门,放在桌子上,看着一言不发的厌离欢。

不可否认,她很漂亮,脸若椭玉,盈盈水光,柳叶细眉,曾经他也远远看过她,心生向往之意。

哪怕心中若有所属,得知自己娶了她,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波动,回来之后,近距离接触,更是觉得她高不可攀。

可不知何时,也许看多了,也许接触久了,想到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他实在提不起任何心思了。

“世子还有事?”

言卿玉的目光又恢复到了淡淡的样子,“是,两件事,第一件,永安王以为冲撞了当时要去救治的你,差点害得你没了命,帮你出了医药费,祖母已递上拜帖给老永安王妃,明日便去感谢。”

“第二件事。”言卿玉停顿了下,似是又犹豫,但还是开口了,“是你舅舅那边,他为你三表哥递上状纸,状告永安王手下之人大庭广众打人之罪,需要你,做个证。”

“做什么证?”

言卿玉目光炯炯,盯着春桃,语气冷厉,“你贴身婢女春桃解释不清,让永安王手下之人误会了,才造成此等恶劣事件。”

永安王自然也怪不了宋明朝,那鞭笞宋明朝的人如何都要告罪。

春桃吓得腿软的跪在了地上,“世子,夫人!”

春桃只是一个婢女,如何得罪得起永安王?更担不起这个罪责,一旦去了,只有死路一条,更会连累厌离欢名声,贴身女婢如此,主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好啊。”

春桃眼眸瞪得极大,浑身颤抖,就差瘫软在地,眼泪唰唰的往下落,“夫,夫人。”

言卿玉松了口气,就知道她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帮国公府的人,刚准备走。

“料想当日之事医馆很多人都看到了,听到了,尤其张大夫,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也不怕流言蜚语,想来要是永安王那边的人不服气,找她,她也愿意上庭作证。”

厌离欢语气很平静,“到时候,我表哥该如何自处,还说自己没听清楚春桃的解释么?还有只问过春桃的老夫人,一样可以作证,永安王妃若是邀请她过去说明,她会不去么?”

装聋作哑,甩锅一向是他们的强项,可是也不看看这锅春桃背得动么?

言卿玉心不断下沉,一时间既然找不到反驳之词,“你好好休息吧。”

等他一走,春桃再也忍不住呜哇的哭了起来,她吓死了。

厌离欢亲自扶着她起来,“别哭了起来吧,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春桃控制不住,但也不敢让厌离欢扶她,她伤还没好,自己就爬起来了。

一边擦泪,一边心有余悸,“夫人,奴婢以为你真的要春桃的命。”

“你是跟着我一块长大的,我怎会让别人伤害你,以霜了?”

话音刚落下,就听到门外一个急切带着隐忍的声音传来,“夫人。”

等厌离欢看到以霜进来,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双眼带泪,不一会儿就泪流满面,“夫人,你吓死我了,还好,你现在好好的,肯定是将军和国公爷保佑小姐,呜呜呜。”

不是以霜不愿意去照顾厌离欢,她本就被留下看守厌离欢的院子。

看到以霜哭,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的春桃眼泪又流的欢快。

自从国公爷和国公府的老夫人去世之后,将军和大公子上了战场,他们的小姐过得太苦了。

等哭够了,两丫鬟刚要伺候厌离欢休息,就听到老夫人传唤。

春桃以霜只能伺候厌离欢更衣。

“肯定是大舅母和表小姐他们过来了。”以霜回答,“刚刚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国公府的马车。”

还没到言老夫人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宋阿梨娇俏的声音,“祖母喜欢阿梨送的礼物就好,这段时间我还听说祖母因为姐姐,头风又犯了,特地让人弄了个药枕,希望祖母用它能睡得安稳些。”

“还是你这孩子有心。”

老夫人都不忍感叹,“可惜,当初若是你能早些回来,你和玉儿的婚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它落到厌氏头上。”

王氏忙开口,“老夫人你这是说的啥啊,事已经成定局,改变不了了,虽说玉儿和阿梨很般配,玉儿更是救了阿梨的命,但阿梨不会与人为妾,这往后阿梨的婚事,还指着老夫人帮忙看着点呢。”

国公府曾经的老夫人和言老夫人也是手帕之交。

王氏说这番话,虽然不妥,却也不会有什么诟病。

言老夫人心口一下子堵得慌,宋阿梨这么好的孩子,就这样拱手想让别人,她的玉儿必定会心碎。

“老夫人。”厌离欢进去的刹那,就迎来所有人探视的目光,尤其是王氏,看她眼神多少带着一丝厌恶,但很快掩盖了。

很快起身走向她,“阿欢你总算来了,快让舅母看看,瞧瞧,这小脸瘦的,你受委屈了。”说着目光含泪,“你四个表哥做这种事情,我和你舅舅已经说过他们了,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没等厌离欢开口,叫来看到她别扭的宋阿梨,语气严厉些许,“阿梨,快过来,给你表姐道个歉,不管你表姐怎么说你,骂你,甚至打了你,你也不该负气离家,否则你四个哥哥怎么会为了找你,怕你出事,那么着急上火。”

“还伤害了你表姐。”

“姐姐。”宋阿梨似是有些害怕厌离欢,走到厌离欢前面后,躲在王氏身后,露出个小脑袋,表情愧疚无比,“对不起,阿梨不该负气离家,让姐姐受伤了。”

“阿欢,你看,阿梨知错了,你向来大度识理。”王氏说着感叹道,“不像阿梨,失踪八年,八年都生长在外,还吃了那么多苦,若是没丢,有你外祖父外祖母的教导,也一定会和你一样大度识理。”

“舅母的意思,我能大度识理是因为一直留在外祖父外祖母身边的缘故?舅母这样夸外祖父外祖母会教人,他们知道了可不一定会开心,安国大度识理的女子如此之多,舅母不也是大度识理之人?可不都是他们教导的,这都是安国女子必备品质。”

宋阿梨却没有。


似是好心提醒,“以后这种话舅母还是少说些为好,若是传出去,反而有损他们的名声。”

王氏一愣,以往她这样说的时候,厌离欢就会立马原谅阿梨,甚至愧疚自己对阿梨说话太大声,让阿梨不开心了。

再说,要不是阿梨被她故意弄丢了,她公婆怎么可能一直将厌离欢留在府中养着,还亲自教育,她儿子们都没这个荣幸。

王氏干笑了下,索性转移话题,“阿梨你央求我带你过来看阿欢,不是还带了礼物么,阿欢都来了,赶紧拿出来。”

宋阿梨一听,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的糕点,打开的时候,碎成了好瓣,“啊,怎么碎了。”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厌离欢,“厌姐姐,我打包的时候还好好的。”

王氏见状忙解释道,“这是前些天我带阿梨去参加宴会的时候,阿梨吃席吃到的,知道你最喜欢吃桃花酥,拿了些说要留给你吃。藏到现在还非要放在怀中,怕冷了。”

王氏说到这里,有几分心疼,“你说这孩子傻不傻。”

春桃听了真想翻白眼。

国公府又不是没厨子,也不穷,她真要记得夫人喜好,直接让府里厨子专门为夫人做热乎送过来不就行了?

实在不行,吃完席当天就可以来找夫人,给她送上这份心意。

两种方法,哪一种都能看出诚意!

显着她了?

这么热的天,还捂怀里那么多天,她也不怕馊,夫人现在体弱,吃了指不定闹肚子。

言老夫人忍不住夸赞,“阿梨这孩子真的很有心了,这份赤子之心现今还有几人有,厌氏还不赶紧拿着,谢谢阿梨。”

厌离欢示意了眼春桃,春桃忙向前接过那碎了果然有馊味的桃花酥,“谢谢表小姐对夫人的好意。”

“嘿嘿,厌姐姐喜欢就好。”宋阿梨很开心,厌离欢接过这份礼物,就是原谅她了,那就等于也原谅了她四个哥哥了,那以后她还能经常找她玩,看玉哥哥了。

王氏却不满,宋阿梨如此心意,厌离欢就该亲手接,然后说谢谢才对,果然心思恶毒之人也见不得阿梨好。

之后几人又说了些话,宋阿梨把老夫人哄得合不拢嘴,看着一言不发的厌离欢,心中越是觉得,言卿玉就该娶宋阿梨这样活泼善良,小嘴儿甜,还有赤子之心的妻子。

等送走所有人,老夫人摸着那苏绣秀的药枕,一阵感叹,“我真是越来越舍不得阿梨这孩子了,她要嫁人的,玉儿该怎么办?”

越来越后悔当年提及换婚的事情,自然也想不起,这桩婚事是为了救言卿玉的命。

要是厌氏能犯大错就好。

言老夫人很快打住了这个想法。

安国但凡嫁人的女子,除了皇族女子几乎没人能和离,就算和离了,也是上山绞发作姑子,从此青衣素食,常伴灯油,一世凄凉悲苦。

被休弃者,为了不连累家族出嫁以及未出嫁女子,休弃当天回不去母家,也是一头撞死或者一条白绫了却残生。

言卿玉当年那么欢喜的带着宋阿梨回来,提及两个人婚事,得知已经娶了厌离欢,气怒之下,都没说过要休了她,也是知道,一旦他做出休妻之事,等于要人性命。

厌离欢这才对他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觉得他人不错。

本来他们两人也不该有交集。

厌离欢看着睡了一觉醒来就快要黑下来的天,喝了药,正准备练练字,刚摊开,就听到以霜兴致勃勃的端着一碗莲花羹进门,“夫人,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磨墨的春桃一脸好奇,“你又打探到了什么?”

以霜小心的放下给厌离欢准备的莲花羹,“不就是外面疯传的表三公子和永安王爷手下那个穿着铠甲女子的事么?结果出来了,还有两个人当庭对峙的事情,听说已经被天桥底下的黑瞎子编成书了,不出三日肯定能听到他说这个故事了。”

“说说。”厌离欢也有些好奇那晏城的传奇人物的这个手下。

“表三公子败诉了,还被当庭打了十丈。”以霜很兴奋,可怕厌离欢听到宋明朝输了的事情不开心,硬生生把弯起的嘴角压了下去。

“夫人你不知道,在庭上,听说永安王穿着蟒袍亲自去给那女子镇场子,晏城衙门的元大人大气都不敢吭,偏偏永安王说让他公平决断,不要管他,他只是过去凑个热闹。”

“可是在表三公子抨击那女子不该穿铠甲导致他误会的时候,永安王生气了,甚至罗列出那女子的战功,虽然比不上世子,可是作为女子在军中立下功劳已经是很多男子无法企及的。”

“还说皇上都知道了,允许她穿铠甲,当女兵。安国历代律法的确不许女子参军,但法律由人定,当初曹国公参与编制律法就改了很多条惨无人道的法律,更加完善了安国律法。”

“今天的纪情就是皇上破例认可的女兵。”

“他说,她也上过战场,杀过敌人,保卫过安国,她不该没有姓名,还请表公子记住她的名字,就算曹国公在,必定不会和他一样诋毁纪情这样的女子。”

以霜说的很激动,“你不知道这事情传出去之后,很多人都说永安王肯定是很中意这纪情的女子,欲娶她为妃,才这样维护她的,也拖到现在还没娶正妃,这晏城不知道多少女子听了这消息后心死了。”

“永安王这么受欢迎么?”春桃不解。

“当然啊,这次永安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露脸了,都说他相貌俊郎,丝毫不输世子,连公认好看的表三公子在他面前都略低一筹。”

春桃低头,想了半天,只想到那威风凛凛高不可攀的身影,没看清他相貌,或者她根本就不敢直视。

“世间更是少有能如此维护女子的男子,晏城女子如何不为之倾心。”

嫁人最是可怕,万一遇上个没心肝的,这辈子都毁了。

“要是夫人当年嫁给这样的男子该多好,就不用受那么多委屈了。”

“以霜!”春桃惊呼喝止。

以霜忙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在练字的厌离欢,见到厌离欢像是没听到,松了口气。

这话她不敢再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这还得了。


“这下表三公子会被人嘲笑很久了。”

“为何?”厌离欢开口。

以霜反而不解,“大家的知道他状告个女子输了,可不得被人嘲笑。”

“状告个男子输了,就不会被人嘲笑么?说到底是众人觉得一个女子不该如此出头,压了他们的风光。却从不从自身找原因。那女子又做错了什么?”

以霜和春桃面面相觑,总觉得自从牢狱回来之后的厌离欢有了些许变化,好像对国公府的人不那么在乎了。

不,应该说对周围所有事情都不太在乎了。

“可是很多人说,这次要不是有永安王为她撑腰,她也说不过表少爷的。”

厌离欢低了头,吹了吹刚写好的静字。

端起莲花羹,打开,“春桃,你自是看过那个女子的,说说什么感受?”

春桃当时虽然只顾着救人,却还是回想了下,“她,好不威严,不似奴婢看到的任何女子,轻易就抱起了夫人,还能脚步如飞的将夫人送进医馆。”

厌离欢接过以霜递过来的调羹,目光深沉,“也就是一般男子都未必有她的本事,且上过战场的人,直来直去者居多,嘴皮子如何比得了文人墨客,如同父亲和大哥他们,嘴皮子上永远会吃亏,此等性情中人,还不如远离这里,回到战场,更能活出自我,留在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人算计而死。”

厌离欢的话不免让以霜和春桃都惊了下。

第二日,厌离欢换好衣服,带着春桃刚出门,就见到个调皮的粉色身影,正站在言老夫人身边,见到厌离欢过来,忙活泼的招手,“厌姐姐。”

春桃脸色一变,小声道,“夫人今日是老夫人带你去永安王府道谢的,她去做甚?还别说昨个表少爷也算得罪了永安王,怎么着,不会觉得表小姐过去,惹得老王妃喜欢,就能帮表少爷找回昨天丢了的脸面吧?”

“亦或者,冲着永安王去?毕竟我听舅母老夫人说要给她说亲。”

依照国公府的地位,作为嫡出小姐的宋阿梨是可以嫁入皇族,甚至可以入宫为妃。

厌离欢没吭声,本来挽着言老夫人的宋阿梨,已经欢快的挽上了厌离欢的手。

言老夫人则解释道,“昨个你舅母不是带着这孩子过来了?得知我们要去永安王府,阿梨这孩子回来那么久,老王妃也没见过她,你舅母让我们将她带过去,给老王妃看看。”

春桃一脸别扭,还真是让宋阿梨去露脸的,关键又要夫人为她牵线。

“厌姐姐,你不会不肯吧?”宋阿梨见到厌离欢没说话,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她生气,随后撅着小嘴,“母亲也只是想让我多见见世面,长长见识,说若是我没被丢失,一直待在国公府。”

“祖母祖父早就带我去永安王府,拜见老王妃了。”

春桃实在没忍住,“表小姐是刚出生就丢了么?我记得不错,我家小姐五岁的时候就曾被过世的国公老夫人带去见过老王妃,后来七岁又去过一次,那个时候表小姐已经五岁了。”

也没见老国公夫人带她去。

宋阿梨身躯僵硬了下,双眼立马蓄满泪水,“春桃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配去见老王妃么?还是。”宋阿梨看向厌离欢,“厌姐姐真的还因为我离家出走的事情怪罪我?”

她不是已经原谅她了么,母亲说的没错,厌离欢就是个小心眼的人。

“你若是不愿意让我去,我走就是,免得让姐姐不开心。”

言老夫人脸色一变,忙拉住宋阿梨,呵斥道,“春桃,不过是一个奴婢,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说国公府的小姐?是我让阿梨过来的,随我们一同去见老王妃的,怎么你有意见?”

春桃吓个半死,刚要下跪,被厌离欢拦了下,“老夫人,春桃不过性子直爽,心直口快,藏不住事,有什么说什么而已,曾经贤妃娘娘还夸赞这丫头好,没那么多心眼子,有什么说什么,比那些心口不一的奴婢好多了。”

厌离欢似是玩笑道,“还跟我讨要来着。”

春桃有点懵,有么?她连贤妃娘娘都没见过。

言老夫人本来想要罚春桃的心思瞬间下去了,厌离欢的确很得贤妃娘娘眼缘,太子虽是皇后养子,可谁都知道他生母是贤妃娘娘。

等上了车,宋阿梨瞧了眼不再言语的厌离欢,犹豫了下,还是上了言老夫人的车子。

一上车,春桃就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夫人,贤妃娘娘真的夸赞了我?”

厌离欢看着春桃乌溜溜兴奋的大眼睛,“没有。”

“啊,那夫人你骗了老夫人?”

“她敢去找贤妃娘娘问么?”

春桃噗嗤的笑了起来。

厌离欢想到自从宋阿梨回来,跟着她也背过不少锅,被罚的现在身上落下不少疤痕的春桃,“但是我会让它成真,等以后你真有了贤妃娘娘的玉言,你纵使是奴婢,以后也有些底气。”

春桃鼻子一酸,夫人不会轻易给承诺,一般给了,就会想办法做到,“夫人,奴婢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庇护。”

“以前我庇护错了人,以后不会了。”

厌离欢的声音很轻,春桃听不真切。

到了永安王府,递上拜帖,很快就有嬷嬷前来引路。

一路上,厌离欢安静的跟在言老夫人身后,看着宋阿梨叽叽喳喳十分兴奋的挽着言老夫人的手说个不停。

本来对宋阿梨带着几分宠溺的言老夫人,在见到老王妃贴身嬷嬷频频蹙眉看过来的时候,表情也不太好了,看着还在叽叽喳喳说话的宋阿梨,只觉得聒噪无比,比之麻雀还吵,第一次后悔带上她了。

甚至指着厌离欢开口制止,偏偏厌离欢不出声,言老夫人故意轻咳一声。

“啊,祖母,你是不是风寒还没好啊?”

此话让嬷嬷侧目明显眼神都变了。

这老妇人怎么那么晦气,好歹也是三品诰命,怎的这点规矩都不懂?

谁生着病上门拜访,过了病气怎么办?

还不说老王妃自从生下永安王后,一直体弱多病,若非必要,任何宴会都不去,所以鲜少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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