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声。
阳阳在病床上昏睡,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揉皱的纸。
微弱的光线下,可以看到他小小的额角和脖颈处,诡异地浮现出几块硬币大小的青灰色斑块,触手冰凉,仿佛死尸的温度。
他的呼吸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似乎下一刻就会熄灭。
主治医师重重叹了口气,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语气沉重而无奈:“江先生,所有检测都做过了...结果正常。
但这症状...请恕我们无能为力。
这已经不是...医学的范畴了。”
最后一根名为希望的细线,“嘣”地一声彻底崩断。
江默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头却深深低下,一夜未动的身影仿佛凝固成了一座沉默的绝望石雕。
当天边第一缕惨白的光线刺破云层时,死寂的病房里响起了手机按键冰冷短促的“滴”声。
电话接通,江默的声音失去了所有情绪,平静得可怕:“李哲。
钱,现在就要打到指定账户。
合同,”他顿了顿,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最后两个字,“...我签。”
当签字笔的墨水在那份精美的合同扉页上晕开时,“暮光庄园”那四个烫金字体,仿佛是用未干涸的鲜血写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气息,化作一块沉重的地狱门牌,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4 血字的警告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如同贪婪的白色巨兽,吞噬了通往庄园的碎石路和两旁枯死的行道树。
“暮光庄园”紧闭的雕花铁门就在眼前,铁艺繁复冰冷,在雾中若隐若现,沉重得推开时仿佛能听到一声来自深渊的叹息。
李哲递过一把样式古朴、入手冰凉的铜钥匙,和一册装帧异常精美,烫着金边花纹的册子。
“江先生,这是钥匙和《暮光庄园温馨居住指南》。
请务必,”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复杂地直视江默,“严格、逐字逐句地按照指南上的要求行动。
这不单是为了完成验收报告,”他压低了声音,语速加快,“这真的攸关...您的生命安全。”
话音未落,他便退后一步。
沉重铁门在身后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轰然关闭,彻底隔绝了外界的最后一丝光线和声音。
死寂瞬间包围了江默,如同实质的胶水般粘稠、冰冷。
耳边只剩下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