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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布恩的声音低沉如雷，枪口纹丝不动。
保罗·德雷克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面罩下的嘴唇翕动，终于挤出了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崩溃：“她……她发现了……‘星尘’项目……我改动了传感器数据……安全阈值……她写了报告……要毁了我……毁了一切！
我不能……不能让她……”他语无伦次，精神已然垮塌。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防护服的口袋内侧，那里曾经藏匿着那根冰冷的三钛合金棒材，也是他通往毁灭的钥匙。
布恩一个眼神，两名探员立刻上前，动作迅捷而专业，卸掉了保罗身上所有可能的物品，将他双臂反剪，冰冷的钢制手铐“咔哒”一声锁死。
保罗没有反抗，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被粗暴地拖离了这片弥漫着死亡与化学气息的地狱。
布恩缓缓放下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罩内壁蒙上一层更厚的白雾。
他转向伊芙琳，眼神复杂，之前的暴怒和怀疑已被一种深沉的、混合着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所取代。
他看着解剖台上那截被清洁剂侵蚀的面目全非、如同被酸液灼烧过的肱骨，又看向伊芙琳。
“博士……那骨头……还能作为证据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证据被毁灭性的破坏，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伊芙琳没有看布恩，她缓缓地摘下了沾有污渍的橡胶手套，动作依旧一丝不苟。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伸出食指，轻轻地、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那截被“奥林巴斯-K7”污染得一片狼藉的肱骨断裂面边缘。
她的指尖传来骨骼被化学药剂侵蚀后特有的、异常粗糙和酥软的触感，以及残留的、刺鼻的化学气味。
但在她的感知里，这截被摧毁的骨头，在最后一刻发出的无声呐喊，远比任何完整的证物都更加震耳欲聋。
“证物会损毁，布恩探员。”
良久，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像深潭，目光低垂，凝视着指尖那微不足道的、来自艾米丽·肖的残留。
“但真相，”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无菌室里，“真相，永远烙印在骨头上。
它会说话，只要你听得懂。”
解剖台上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