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实质,霜风刺骨。
我披着一件纤尘不染的霜色鹤氅,独自立于城南药商李家那朱漆剥落、尽显颓败的宅院门前。
夜色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檐角悬挂的几枚青铜风铃,在呜咽的夜风中发出断断续续、如同病者呻吟般的“叮咚”声响,更添几分凄惶。
紧闭的院门缝隙里,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汹涌而出——那是多种名贵草药混合熬煮的奇异辛香,此刻却与一股源自生命腐朽、肉体溃烂的恶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直冲脑髓、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无需叩门,心念微动,沉重的门栓便无声滑落。
我踏入院中,那股死亡的味道更是扑面而来,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粘稠黑雾。
庭院萧索,枯叶满地无人扫,廊下挂着几盏白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出惨淡的光。
主屋的门虚掩着,透出昏暗摇曳的烛光,以及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推开房门,浓烈的药味与腐臭味几乎令人晕厥。
病榻之上,一个青年仰面躺着,面庞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青紫死气,嘴唇乌黑干裂,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近于无。
更可怖的是,一团浓得如同墨汁、不断扭曲翻腾的黑气,正盘踞在他的心口位置!
那黑气凝而不散,隐约显露出一条蓬松狐尾的形状,每一次蠕动,都贪婪地吮吸着青年身上残存的生命力,如同附骨之疽。
床边,一个身影静静伫立。
他身披华贵的暗紫色锦袍,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眉如墨画,唇若涂朱。
然而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眼眸,此刻却冷冽如万载寒潭,清晰地映照着烛光,也映照着床上垂死之人,眼底深处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嗜血快意与冰冷杀机——正是那托生为药商之子、前来索命的狐仙!
他察觉到我的到来,缓缓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近乎残忍的弧度,声音如同玉罄相击,清越却带着砭骨的寒意:“月老来得正好。”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轻轻抚过青年青紫冰凉的脸颊。
随着他指尖的移动,那盘踞在青年心口的狐尾状黑气仿佛受到了刺激,猛地活跃起来,如同活物般,更深地往青年皮肉之下钻去!
“三百年前,他弯弓搭箭,贯穿我心口时,可曾…想过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