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顺着防水布的缝隙往下滴落,在车厢底板上积成一小滩水。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
我沉腰扎马,双臂肌肉虬结贲起,用尽全身力气,将肩膀死死抵住冰冷的琴身。
钢琴的重量瞬间压了下来,仿佛一座小山。
脚下的水花四溅,膝盖在重压下微微打颤,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在泥潭里跋涉。
雨水疯狂地浇在头上、脸上、身上,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带走仅存的热量。
视线被雨水模糊,只能凭着感觉,一点点将这庞然大物从车厢挪到地面,再一寸寸地、极其艰难地蹭上台阶,推向那扇紧闭的、透出明亮光线的玻璃大门。
沉重的钢琴底座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钢琴终于笨拙地停在门厅里相对干燥的地面时,我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头发一缕缕地黏在额前,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
粗重的喘息在空旷的门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冰冷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就在这时,那扇厚重的玻璃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精密仪器金属冷却和干燥纸张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洁净与秩序感,瞬间将我身上散发的湿冷泥泞气息冲淡了不少。
光线骤然明亮,是那种毫无温度、惨白刺眼的白炽灯光,将门厅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也让我湿漉漉的狼狈无所遁形。
一个身影出现在明亮的光源中心,背对着实验室深处那片冰冷的灯光,轮廓有些模糊。
她个子不高,身形纤细,穿着一件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大褂,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近乎透明。
她缓步走近,步伐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是微尺度实验室的快递?”
她的声音响起,不高,清清冷冷的,像初冬早晨落在玻璃窗上的薄霜,干净,但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试图看清她的样子,但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和门厅顶部刺眼的光线让我视线有些迷蒙。
“对,对,林晚老师?
签收一下。”
我有些局促地应着,手忙脚乱地从湿透的快递制服内袋里掏运单和笔,指尖因为寒冷和用力搬运而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