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感,无数次在黑暗里闪回,将我从短暂的睡梦中狠狠拽醒,冷汗涔涔。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我活了下来?
“明玥小姐,”一个刻意压低、带着点公式化关切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是苏家派来的护工张姐,“您脸色太差了,去休息会儿吧?
这里有我看着呢。”
我像是没听见,目光死死锁在沈薇被绷带覆盖的眼睛位置。
那里本该是一双寒星般锐利的眼睛。
“她……眼睛……”喉咙干涩得发疼,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医生无数次,每一次都带着更深的恐惧。
张姐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医生说了,撞击位置……还有玻璃碎片……视神经损伤很严重,复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
微乎其微。
四个字,像四块巨大的冰坨,轰然砸进我的五脏六腑,瞬间冻结了所有血液。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似乎又亮了几分,刺得我眼睛生疼。
万幸?
用一双眼睛换来的“万幸”?
“出去。”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僵硬,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张姐似乎被我从未有过的语气慑住了,愣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滴声,还有我和床上那个无知无觉的人。
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沈薇搁在白色被单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那动作细微得如同蝴蝶翅膀的颤动,却像一道电流猛地击中了我!
“沈薇?”
我几乎是扑到床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的眼睫,在厚厚的绷带下,开始剧烈地颤动!
像两只被困在蛛网中濒死的蝶,用尽最后的力量挣扎着。
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痛苦的呜咽。
“医生!
医生!”
我猛地转身扑向墙上的呼叫铃,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几次才按准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尖利的铃声瞬间划破了病房的死寂。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迅速涌入,围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