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无菌病房里,虚弱地看着窗外。
为了救我哥唯一的儿子,我刚捐献了我的骨髓。
全家人都围着我,夸我是苏家的英雄,是小侄子阳阳的救命恩人。
嫂子更是握着我的手,哭得梨花带雨,说下辈子要做牛做马报答我。
我以为我所有的付出,终于换来了亲情的认可。
直到三天后,主治医生带来一个噩耗——阳阳的肾脏出现了急性衰竭,急需换肾。
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时,我嫂子突然跪在我床前,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嘶哑而疯狂:“小晴,你救救阳阳!
医生说你的肾,和他最匹配!”
1 英雄与祭品消毒水的味道,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熟悉的嗅觉记忆。
我躺在市中心医院的无菌病房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着窗外那棵巨大的梧桐树。
秋风扫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下,像一只只疲惫的蝴蝶。
我的身体也很疲惫。
三天前,就在这间病房里,我刚刚完成了一次足以载入我们家史的壮举——我捐献了我的造血干细胞,也就是俗称的骨髓,救了我哥哥苏明唯一的儿子,我六岁的小侄子,阳阳。
此刻,我正享受着英雄般的待遇。
“小晴,快,把这碗乌鸡汤喝了,妈炖了一上午呢。”
我妈端着一个保温桶,小心翼翼地舀出一勺汤,吹了又吹,才送到我嘴边。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关切与疼爱。
我爸则在一旁削着苹果,手法笨拙,却极有耐心。
他一边削,一边絮絮叨叨:“医生说了,你这次亏了大本钱,得好好补补。
想吃什么就跟爸说,爸给你买去。”
嫂子刘芸更是夸张,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我床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手里攥着我的手,仿佛我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小晴,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是阳阳的救命菩萨!”
她说着,眼泪又下来了,“这恩情,嫂子下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不,比亲妹妹还亲!”
哥哥苏明站在一旁,虽然没说什么话,但他看着我时,那张一向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几分真切的感激。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爱意包裹着,有些恍惚,又有些受宠若惊。
长这么大,二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