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信纸很薄,字句也朴实,甚至有些笨拙地避开所有敏感话题。
但沈甜甜读着读着,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滚落下来,砸在信纸上,晕开了那行“看见星星,就像看见你的眼睛”。
不是委屈,不是疼痛,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又滚烫的思念,毫无防备地刺穿了她的心脏,比肩膀的伤更让她难以承受。
在这冰冷孤寂的病床上,在这看不到尽头的压抑生活里,这封来自遥远苦寒之地的信,像一簇微弱的火苗,瞬间点燃了她心底某种被长久压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感。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从小护着她、为她打架、替她挨饿、在风雪夜送来口粮、在批斗前替她家顶罪的江妄,那个沉默寡言却把所有温柔都给了她的邻家哥哥,对她而言,早已不是“江哥哥”那么简单。
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刷着她。
她迫切地想见到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想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想问他北大荒的风雪到底有多冷,想知道他手上的冻疮好了没有...这种渴望强烈到让她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她把那封浸染了泪痕的信紧紧捂在受伤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
窗外是城市灰蒙蒙的冬夜,没有星星。
但她闭上眼,脑海里却清晰地映出江妄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以及他离开前,印在她额头上那个滚烫而短暂的吻。
原来,想念一个人,心真的会疼。
这种疼,让她第一次模模糊糊地看清了自己心底那片一直被忽视的、早已悄然生长出的情愫。
它不再懵懂,不再被误读为依赖或习惯,它有了清晰的轮廓和名字,只是还带着茫然和疼痛的印记。
1972年深冬,积雪覆盖的家属院小路上,沈甜甜(18岁)正费力地提着半桶水,脚下突然一滑!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熟悉的力道,陌生的触感——那双手布满厚茧,带着凛冽的寒气。
她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
江妄(20岁)!
他穿着簇新但略显宽大的军装,身姿挺拔如出鞘的利剑,比记忆中更黑更瘦,轮廓也彻底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只剩下刀削斧凿般的冷硬。
唯有那双眼睛,在看清她的一刹那,冰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