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撑住!
等我!
我去给你找药!
我去...找能救我们的人!”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转身,像一只扑向未知命运的飞蛾,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家门,一头扎进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之中。
通往省城、通往战场、通往江妄的漫漫长路,在她脚下无声地展开。
1973年春天的边境线,弥漫着硝烟散尽后的焦土味和消毒水刺鼻的气息。
沈甜甜(19岁)裹着单薄的旧衣,蜷缩在军区医院走廊冰冷的长椅上,已经三天三夜。
她蓬头垢面,嘴唇干裂,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原木盒子,像抱着唯一的浮木。
几天几夜的辗转,扒煤车、躲检查、啃干粮,用尽所有的钱和粮票,支撑她的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找到江妄!
她终于打听到了他所在的医院,却等来最残酷的消息:江妄重伤昏迷,颅脑受损,被转运至此,且...记忆严重缺失。
“沈甜甜?”
一个同样穿着病号服、拄着拐的年轻战士走到她面前,声音沙哑,“你...是江排长信里总提到的那个‘小槐花’?”
沈甜甜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
“是!
我是!
他...他怎么样了?”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战士看着她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的眼睛,沉重地叹了口气:“命保住了。
但醒来后...谁都不认识。
医生说是弹片伤到了脑子。”
他顿了顿,不忍地移开视线,“他...只偶尔会无意识地念两个字...好像是‘甜甜’?
我们猜是疼极了乱喊...甜甜”两个字像一把钝刀,狠狠剜进沈甜甜的心脏!
她再也无法忍耐,猛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走廊尽头那间病房!
门被推开。
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惨白的日光灯下,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男人靠坐在床头。
他瘦得脱了形,脸上带着未愈的伤痕,剃短的头发下,一道狰狞的手术疤痕从额角蜿蜒到耳后。
那双曾经深邃如寒潭、盛满她身影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没有一丝焦距。
是江妄,却又不是她记忆中的江妄。
那个挺拔如松、眼神锐利、总在沉默中给她无限力量的江妄,被战争碾碎了,只剩下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
“江...妄?”
沈甜甜的声音轻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