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和混乱。
“顾言!”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边。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疼痛,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你怎么样?
你说话啊!
你别吓我!”
他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因为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牙关紧咬,下颌绷出僵硬的线条,似乎在对抗着那撕裂般的痛楚。
过了好几秒,他才极其艰难地睁开眼,眼神因为剧痛而有些涣散,却在聚焦到我满脸泪痕时,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紧蹙的眉头艰难地松开一点点,苍白的嘴唇努力向上扯动,试图弯出一个安抚的弧度。
“哭…哭什么…” 他的声音微弱而嘶哑,带着明显的抽气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固执地维持着一种奇异的轻松语调,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他的调侃,“当老公的…不得…护着老婆么…” 他试图抬手,想替我擦掉那些汹涌的、灼热的泪水,但手臂刚抬起一点,肋下的剧痛就让他猛地吸了口冷气,手臂无力地垂落下去。
“你闭嘴!
谁是你老婆!
别说话了!”
我哭得更凶了,手忙脚乱地想去扶他,又怕碰疼他,只能徒劳地用袖子狠狠擦着自己的脸,却怎么也擦不干那些滚烫的液体。
看着他痛得发白的脸,那句带着调侃的“老公”、“老婆”,此刻却像最滚烫的烙铁,深深烫在我的心上,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甜蜜和酸楚。
后来,校医室的初步诊断是肋骨骨裂。
他打着固定带,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却还不忘对我挤眉弄眼,抱怨校医大叔的手法太粗暴。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我看着他那副明明疼得龇牙咧嘴还要强撑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气,却又被一种沉甸甸的暖意填满。
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会跟我抢糖吃、会惹我生气、也会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挡在我身前的男孩,早已成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句“当老公的不得护着老婆”,不再是儿时过家家的戏言,而是他用骨裂的肋骨,为我刻下的最坚固的誓言。
***大学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