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条——那是“眼彩”!
而在两边脸颊靠近颧骨的位置,也隐隐约约地、如同胎记般透出两团胭脂色的红晕!
这…这分明是一张尚未画全、却已清晰无比的…戏妆!
那胭脂色的印痕,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股妖异而邪恶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随着腹中那焦躁的、打着节拍似的蠕动,在阿秀的肚皮上微微起伏、颤动。
“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尖叫,终于冲破了阿秀死死咬住的嘴唇,在这死寂的屋子里炸开!
她猛地拉下衣襟,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肚子,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仿佛要将那皮肤下浮现的邪异印记抠掉!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将她从头到脚彻底淹没。
孩子…她的孩子…被那东西…打上了烙印!
夜,再次像浓稠的墨汁般泼洒下来,将山村彻底吞没。
雨停了,风也住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
白日在祠堂目睹的恐怖景象和肚皮上那妖异的戏妆,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交替灼烫着阿秀的神经。
她不敢点灯,甚至不敢呼吸得太大声,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蜷缩在冰冷的土炕最角落,用那床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旧棉被将自己连头带脚紧紧裹住,只留下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房门的方向。
腹中的孩子异常安静,没有胎动,也没有那诡异的抽动节拍。
可这份死寂般的安静,反而比任何动静都更让阿秀感到恐惧。
肚皮上那胭脂色的眼彩、顶花印记,即使隔着衣物,也仿佛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而邪异的光,灼烧着她的皮肤。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子时,也许是更深的夜。
阿秀的眼皮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疲惫而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痛苦挣扎。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一刹那——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如同实质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整个狭小的屋子!
不是温度降低,而是那种深井里才有的、带着淤泥腥气的阴冷,穿透了被褥,直接渗入了骨髓!
阿秀猛地一个激灵,所有睡意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