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则随母亲回了自己的离香苑,往榻上一靠,舒服啊。
钟氏看她这坐没坐相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怎么嫁人了,还这么懒散随性,也不怕婆家不喜。”
段离稍微坐正了一点,笑着对钟氏说:“母亲,您可说错了,我婆母应该是对我还是很满意的,要不然早就入梦来给我立规矩了。”
钟氏赶紧上去捂住她的嘴:“呸呸呸,童言无忌。
你这孩子真是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沈家,对你可好,那个二夫人可有为难你?”
段离示意她把手从自己嘴上拿开,道:
“沈家没有为难我们,沈家二夫人不是沈落的生母,不管我们,也管不着我们。
且沈落已经不是沈家人了,成婚第二日,就从族谱上划了。
以后我们夫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您不用担心婆家为难我。
明日我跟沈落就要出发去青州,再回来不知道就不知道何时。
母亲有事多想着自己,不必争一时之气,乱了方寸。
最最重要的事情是,保重身体,任何事情都不要气到自己,那不值得。
如果拿不定的事情,可以跟段扬说说,这小子虽然年纪小,但是猴精一个,主意多得很。”
钟氏听着段离跟自己一样一样交待,一向要强,不服软的心,倏地软了下来。
坚硬的外壳就这么裂开了,她眼眶一热,眼泪就要流出来。
段离赶紧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这还没走呢,怎么就伤感了,这可不是段家二夫人会做的事情。
再说,自己也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啊,这是怎么了,帕子越擦,泪流得越快越多。
直接让段离懵了,这情况,她第一次遇到,有点不会了。
也不敢坐着躺着了,她赶紧站起身,走到钟氏面前,把她揽在怀里。
让她尽情哭,或许是压抑太久了,一次性释放出来,对身体有好处。
钟氏在女儿怀里哭了个痛快,段离也不嫌烦,耐心地拍着她的背。
等她止住了哭,不再流泪,就吩咐春蕊去打盆水来,服侍着钟氏净面,收拾妥当。
钟氏哭痛快了,方才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没能教你什么,也不能为你撑腰。
如今反过来,让你一个刚出嫁,要离家数千里的女儿来教我,操心我,实在是不应该。”
段离没觉得不应该,她认真说道:“母亲何出此言,一家子骨肉,互相提醒才是应该。
您希望我在青州过得好,我也希望您在京城过得舒心。
咱们彼此之间可以牵挂,但不要把日子过得太糟糕,让彼此不安心。
母亲,您能做到的。您远比您想象中要勇敢,要能干。
您嫁进段家这么多年,也是背井离乡,虽然婆母不慈爱,但是您还是立住了。
还把我跟段扬养的这么好,谁敢说您不好?
您啊,只管好好保重身体,扬眉吐气的日子不远了。
等段扬也高中了,让他某个外放的官,把您也带上。
以后在自个儿府里,您就是最大的那个,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日子是不是很有盼头。”
钟氏所剩无几那点伤感,被段离一说,就全都没了。
是啊,她的儿女都大了,都很能干。
至于段离说的,段扬高中,外放为官,带着她去赴任。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不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畅想了一下,真的是好日子。
她不自信地看了看段离,问道:“这事情真的能行吗?你祖父祖母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