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放得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超市排队人多……” 我将菜放到厨房油腻的台面上,动作麻利地开始淘米洗菜,掩饰着身体的紧绷。
客厅里,大伯林广平端着印着 “先进工作者” 字样的搪瓷杯,慢悠悠地喝着劣质茶叶末泡的茶,眼睛盯着那台屏幕闪烁的老旧电视。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脸上迅速堆起那副我无比熟悉的带着油腻亲昵的笑容。
“回来啦冉冉?
今天学习累不累?”
他放下杯子,语气像是关怀备至,“唉,家里就你和妙妙两个争气的孩子,我们做长辈的,再苦再难也得供你们读书啊!”
他重重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仿佛真的为家庭重担压弯了腰,“你爸妈走得早,大伯我就是你最亲的人了,难处我都替你扛着!
只是……”他话锋一转,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紧紧盯住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 “慈爱”:“冉冉啊,你一向最懂事,也知道家里的情况。
妙妙这孩子,唉,心思重,这次一模考得又不理想,这几天眼睛都哭肿了,我和你伯母看着心疼啊……”来了!
前世那套虚伪说辞的铺垫!
我握着菜刀的手微微一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稍微冷静。
我转过身,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担忧和一丝 “懂得体谅” 的黯然,低声问:“妹妹…… 还是很伤心吗?”
“伤心啊!”
赵琴把抹布狠狠摔在案板上,接过话头,声音尖利,“饭都吃不下几口!
你个当姐姐的,成绩又好,脑子又灵光,不能光顾着自己埋头学啊!
多帮帮你妹妹!
给她讲讲题,打打下手,抄抄笔记什么的!
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林妙妙恰好拉着拖鞋从她那间朝南的小房间出来,手里捏着个新款的翻盖手机 —— 用我父母那套房子一个季度的房租买的。
她瞟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居高临下的理所当然:“姐,今天数学老师讲的最后那道大题我没怎么听懂,你笔记借我看看。”
语气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嗯,好。”
我顺从地点点头,擦干手,快步走进我和杂物共享的背阴潮湿的小隔间。
那张窄小的折叠床下,塞着我的书包。
借着翻找笔记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