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炸开了。
羞耻感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瞬间将我淹没。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疯狂地冲刷着耳膜。
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压低的吸气声和窃窃私语,像无数细小的蚂蚁在啃噬我的神经。
我恨不得立刻把脸埋进那本厚厚的建筑史里,或者干脆化作一缕青烟飘走。
他什么意思?
是讽刺?
是嘲笑?
还是……单纯的点评?
就在我濒临崩溃,思考着要不要不顾一切冲出教室时,那个深蓝色的速写本,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放在了摊开的建筑史课本上,压住了那页模糊的教堂。
“下次画,”头顶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没什么波澜的调子,却似乎少了几分刚才的审视,多了一点别的、我完全无法分辨的东西,“可以找我当模特。”
“免费。”
说完这两个字,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随手为之的、微不足道的任务。
高大的身影利落地转身,迈着和来时一样从容的步子,穿过一排排凝固的座位和无数道呆滞的目光,走出了阶梯教室的后门。
门轻轻合上。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有三秒钟。
然后,“嗡”的一声,如同炸开的马蜂窝。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这一次,是赤裸裸的震惊、探究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卧槽!
什么情况?
江屿?
给模特?
免费?”
“我没听错吧?
高岭之花主动送上门当模特?
还是美术系那个小透明?”
“那个速写本!
画的是江屿?
林溪画的?”
“眼神太凶?
哈哈哈哈哈江屿自己说的?”
“他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绝对有情况!”
议论声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我吞没。
我死死地盯着课本上那个压着速写本的深蓝色硬壳,像盯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脸颊上的热度丝毫未退,反而因为周遭的目光和议论烧得更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咚咚咚,震得我耳膜发疼。
免费模特?
他到底想干什么?
教授重新开始的讲课声,像隔着厚厚的玻璃,遥远而模糊。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只剩下他低沉的声音在反复回响——“下次画,可以找我当模特。
免费。”
还有那句该死的、让我无地自容的“眼神太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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