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锋芒,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到极点的东西。
那目光沉甸甸的,仿佛承载了北境所有的风雪、所有的刀光剑影、所有的生死挣扎。
凤倾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看到了那面具边缘下、未被完全遮住的皮肤上,一道狰狞翻卷、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她的鼻尖,眼前瞬间模糊。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才将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热意逼了回去。
献俘仪式庄重而漫长。
当最后一名狄虏贵族被押解下去,象征着北狄左贤王权威的金狼头大纛被狠狠掷于御阶之下时,整个仪式达到了最高潮。
就在这时,一直静立于战马旁的谢无咎动了。
他翻身下马。
动作间,那身沉重的残甲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无视周围震天的欢呼,一步一步,踏着染血的征尘,穿过肃立的文武百官,走向那高高在上的丹陛。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稳,残甲摩擦,发出沉重而单调的声响,如同战鼓的余韵。
所有喧嚣在他身后渐次平息。
无数道目光,饱含着敬畏、崇拜、好奇、探究,紧紧追随着他。
他成了整个天地间唯一的焦点。
他走到丹陛之下,在距离凤倾御座九级台阶的地方停下。
然后,他屈下右膝,如同出征前在长乐宫所做的那样,单膝跪地。
沉重的甲胄随着他的动作砸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缓缓抬起双手,捧起一物。
那并非象征兵权的虎符,而是一个同样染着暗红血迹的、沉甸甸的玄铁卷轴。
卷轴展开,上面以朱砂清晰地勾勒着山川河流、城池关隘——那是一幅北境新拓疆域的舆图!
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十座刚刚被大魏铁蹄踏破、插上魏字大旗的狄人城池!
他抬起头,染血的玄铁面具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仅露出的右眼,目光沉静如渊,却又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烈焰,直直地望向御座之上、同样死死凝视着他的女帝。
“陛下,”他的声音因为长久未开口和战场风沙的侵蚀而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紫宸殿前,如同惊雷滚过每个人的心头:“臣的嫁妆,是十座城池。”
嫁妆!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所有人心中炸开!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