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几缕不羁的发丝垂落在宽阔却不再那么意气风发的额角。
他瘦了很多,脸颊微微凹陷,使得下颌的线条更加冷硬如刀削。
最令人无法忽视的,是那双眼睛。
曾经睥睨天下、盛满掌控一切的锐利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生活反复磋磨后的疲惫与沉静,像蒙尘的寒星。
但他依旧站得笔直,背脊挺得如同悬崖边的孤松,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不肯彻底折断的骄傲。
他走到林薇宽大的办公桌前,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这个位置,微妙地处于掌控与服从的临界点。
他没有坐下,只是微微颔首,动作依旧带着旧日贵族的余韵,却不可避免地透出一丝紧绷的僵硬。
“林总。”
他的声音低沉,比五年前沙哑了许多,像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努力维持着平稳。
林薇没有立刻回应。
她靠在宽大舒适的真皮椅背里,姿态放松,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审视,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缓慢而细致地扫过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那略显局促的领口,那带着磨损痕迹的袖口,那紧抿的、透露出内心绝不平静的薄唇。
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喉结极细微的滚动,那是强压着屈辱与不适的本能反应。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报复快意与某种更深沉酸涩的复杂情绪,悄然在她心底翻涌。
“顾先生,”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冽如冰泉,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真是稀客。
有事?”
她明知故问,目光落在他紧紧攥在手中的那份文件上。
顾衍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份薄薄的项目书仿佛重若千钧。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似乎用尽了他此刻所有的尊严作为支撑。
他上前一步,将那份承载着他最后希望和全部骄傲的文件,以一种近乎呈递的姿态,轻轻放在林薇光可鉴人的巨大办公桌边缘,动作带着一种刻意训练的平稳。
“‘新锐视界’,我的项目。”
他避开林薇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声音竭力维持着冷静,“需要一笔关键投资。
希望…能与荆棘资本合作。”
林薇的目光从顾衍隐忍的脸上,缓缓移到那份文件上。
她没有去碰,只是用指尖的金笔,漫不经心地点了点那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