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绝症后,海洋生物学家顾清漪回到海边小城等待死亡。
>她遇见因海难失去母亲、陷入自闭的小女孩小鱼。
>顾清漪每天默默陪伴小鱼,讲述鲸鱼沉入海底滋养万物的故事。
>当生命耗尽,她留给小鱼最后一幅画:>巨大的鲸鱼温柔注视着一尾发光小鱼,沉入开满鲜花的深海。
>小鱼对着大海第一次哭喊出“阿姨”,然后拿起画笔,描绘出希望的光芒。
---**第一章 归潮**咸涩、冷冽的风,裹挟着大洋深处永不疲倦的涛声,迎面撞来。
顾清漪裹紧了身上的薄开衫,海风湿冷地钻进骨缝,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得她微微蹙眉。
那不仅仅是海风的寒意,更是从身体深处源源不断弥散出来的、无法驱散的冷。
她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轮子在青石板铺就的码头上磕碰出单调而空洞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这座仿佛被时光遗忘的海边小城——霞屿镇。
霞屿镇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低矮错落的白色房子依着山势层层叠叠,大多带着岁月的斑驳痕迹,像搁浅在岸边的旧贝壳。
石板路被无数代人的脚步磨得光滑,蜿蜒着伸向目力所及的海。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咸腥味,那是大海的体味,混杂着渔网晾晒的气息和路边海鲜小摊特有的、带着点腐败感的鲜甜。
熟悉的味道汹涌而来,瞬间将她淹没,几乎让她窒息。
上一次呼吸这样的空气,还是母亲牵着她的手,赤脚踩在细软微凉的沙滩上,浪花温柔地舔舐着她们的脚踝。
母亲的笑声清脆,像被海浪洗过的银铃,能穿透海风,直抵云霄。
如今,那笑声早已消散在十多年前另一个同样冰冷的海风里,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白,如同此刻她身体里那处不断蚕食她生命的病灶。
她租下的房子就在码头附近,一栋小小的二层白房子,墙壁被海风经年累月地侵蚀,露出内里粗粝的沙石。
位置很好,推开二楼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整片蔚蓝的海便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
阳光慷慨地洒落,在起伏的海面上跳跃出万点碎金,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海鸥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出悠远清亮的鸣叫。
这景象本该令人心旷神怡,充满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