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起身。
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像是生了锈,僵硬、酸痛,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神经末梢发出无声的抗议。
头部的钝痛如同永不退潮的海浪,一阵阵地拍打着她的意识堤岸。
她洗漱,动作缓慢而吃力,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苍白憔悴,眼窝深陷,曾经明亮有神的眼睛如今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她简单地吃几口索然无味的食物,然后,拿起那个陪伴了她多年的速写本和一小包在镇上小卖部买的水果硬糖,像完成一项重要的仪式,一步一步,走向海边。
她不去喧闹的码头,也不去游人聚集的细沙滩。
她沿着陡峭的岩岸边缘行走,脚下是深色的、被千万年风浪打磨得嶙峋坚硬的礁石群。
海浪在石缝间凶猛地冲撞、炸裂,激起雪白的泡沫和震耳的轰鸣。
最终,她在一块突兀地伸向海中的巨大礁石前停下脚步。
这块礁石犹如一只沉默的巨兽,背脊宽阔平坦,面向着无垠的深海。
她费力地爬上去,找了一个相对背风、可以倚靠的凹陷处坐下。
咸湿冰冷的海风立刻穿透单薄的衣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紧了开衫。
她打开速写本,抽出铅笔,目光投向浩瀚无边的海面。
笔尖在粗糙的纸页上划过,试图捕捉海鸥掠过浪尖的灵动,或是远处帆船模糊的剪影,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翻涌的海水出神,铅笔悬在半空,久久落不下去。
身体的疲惫和疼痛如影随形,让她笔下的线条也显得虚弱而游移不定。
大约在她抵达霞屿镇一周后的某个同样湿冷的清晨,她第一次注意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就在离她不远的另一块稍矮些的礁石上,背对着她,面朝大海坐着。
那是个非常瘦小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不太合身的旧衣服,赤着脚,脚丫悬空在嶙峋的礁石边缘晃荡。
海风肆意地撩拨着她枯黄、缺乏打理的头发。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小小的、被遗忘在礁石上的石像。
她的背影透出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沉重孤寂,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和色彩都与她无关。
顾清漪心头微微一动,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悯悄然滋生。
她没有试图靠近,也没有出声询问。
她只是继续着自己的“仪式”——画画,或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