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污的青石板路硌着我的膝盖,火辣辣的疼。
方才那管事婆子死命将我掼在地上时,力道极狠,像要把我全身的骨头都震碎。
药铺门口那棵歪脖子老槐的枯枝,像伸着恶意的爪子,在我头顶天空割得粉碎。
周围指指点点的议论嗡嗡作响,刀子似的扎在我脊梁上。
“哟,这不是赵大夫铺子里的哑巴药奴阿尘么?
平日里缩头缩脑的,竟生出狗胆来了?”
娇纵的嗓音,裹着甜腻的脂粉气,劈头盖脸压下来,是那个被婆子丫鬟簇拥着的林员外家千金。
她嫩柳般的指尖,捏着那片沾了灰的金线绣兰草锦帕,在我眼皮底下晃,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方才药柜前取药时的混乱推搡,不过是拥挤人群的意外,帕子落地时我弯腰去拾,就成了罪证。
“就你这身脏衣裳,摸过的地方怕都染了晦气!”
林小姐嫌恶地用指尖捻着帕子一角,好像那帕子真被我玷污了本质。
“敢偷我的东西?
知道我这帕子绣线值多少银钱么?
怕是把你这贱骨头拆了卖,也抵不上这上面的一根金线!”
污蔑的话语像淬毒的针,一针针精准地刺穿我仅存的尊严。
我没抬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破皮处。
喉头紧得发涩,解释一个字也吐不出,或者说,在这等人面前,任何辩解都苍白得可笑。
周围看客的目光愈发锐利,灼烧着我的卑微。
“还敢犟?”
管事婆子得了主家眼色,一步跨上前,肥厚的巴掌带起一股腥风,狠狠朝我扇来!
那布满皱纹的脸因戾气而扭曲,“今日不教训你这贱蹄子,怕是分不清自己的斤两!”
掌风呼至面门,带着刺骨的凉意。
我猛地闭紧双眼,身体本能地向后瑟缩,屈辱的闷哼被堵在喉咙深处,比疼痛更锐利的是那席卷而来的、无处可逃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骤雨般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沉闷的鼓点,“咚咚咚”地敲碎了街市的喧嚣。
一声洪亮的暴喝,带着金戈撞击的冷硬,当空劈下!
“住手!”
那声暴喝如同雪亮刀锋割裂空气,带着战场淬炼出的铁血威严,瞬间镇住了药铺门口所有的嘈杂与恶意。
人群“哗啦”一声裂开条缝隙,像被无形的力量推搡着,本能地畏惧退让。
一道玄色身影,如标枪般钉在人群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