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的瞳孔深处,像投入死水的一粒石子,激起了微不可见的涟漪。
那层坚硬的、名为“恭敬”的壳,裂开了一道缝隙。
但只是一瞬。
快得像错觉。
他眼底那丝涟漪迅速被更深的、更复杂的东西压了下去。
那里面有震惊?
有痛楚?
有嘲弄?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
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带着自我毁灭意味的平静。
他甚至还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将那双沾着微尘的旧皮鞋并得更拢了些。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依旧是那种被砂纸打磨过的低沉,却奇异地带上了一丝更清晰的、刻意为之的平稳。
那平稳里,淬着冰冷的刀锋:“苏总,”他微微颔首,视线垂落在我胸前那片刺目的墨迹上,又飞快地移开,重新落回我的眼睛。
那眼神,恭敬得像是在询问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却字字如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和心脏:“这样,您满意了吗?”
“满意了吗?”
这三个字,如同最后一根点燃引信的火柴,彻底引爆了我身体里那座压抑到极致的火山!
所有被背叛的愤怒,所有被欺骗的耻辱,所有被当作商品交易的锥心之痛,还有这三年来独自在荆棘丛中爬行、用无数个不眠之夜和冰冷成就才勉强缝合起来的伤口,在这一刻被这三个轻飘飘的字眼,残忍地、彻底地重新撕开!
那流淌的墨汁不再是污迹,而是我心头淋漓的鲜血!
那断裂的钢笔不再是工具,而是我被他亲手碾碎的、可笑的尊严!
什么苏总!
什么交易!
什么永远消失!
一股无法用理智束缚的蛮力瞬间攫住了我!
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
我猛地从那张象征着权势与冰冷距离的高背椅上弹起!
昂贵的真丝衬衫前襟上,那几朵狰狞的墨色花朵因剧烈的动作而扭曲变形。
我甚至没有理会那支断笔从掌心滑落,在桌面上滚了几圈,留下断续的墨痕。
我的动作快得像一道撕裂空气的闪电,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几步跨过办公桌与沙发之间那片象征着阶层鸿沟的昂贵地毯。
昂贵的鞋跟敲击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
在他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下意识想要后退的瞬间,我的右手已经带着千钧之力,凶狠地向前探出!
目标不是他的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