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这不是疑问,是警告,是试探,更是悬崖边最后的确认。
齐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感扑面而来。
下颌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但容赫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漩涡,却让她瞬间清醒。
那里面翻滚的,绝不仅仅是愤怒那么简单。
有审视,有怀疑,还有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绝路。
也看到了唯一的生机——只要她敢赌上一切。
所有的恐惧、迟疑、甚至那一丝隐秘的痛楚,都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危机感和破釜沉舟的狠劲彻底碾碎。
她猛地抬起眼,眼底最后一丝水光也被燃烧殆尽,只剩下孤狼般的凶狠和不顾一切的决绝。
“对!”
她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因为下颌被制而扭曲变形,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疯狂,“我死我活!
容赫,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敌人!
不死不休的敌人!”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他脸上,像两把淬毒的匕首。
“这份协议,我签定了!
容盛,要么是我的,要么——我就亲手毁了它!”
话音落下的瞬间,容赫钳制着她下颌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那狂暴的力道,似乎有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松动。
他眼底翻涌的风暴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光芒,快得让人抓不住,像是冰层下骤然裂开的一道缝隙,又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
随即,那缝隙瞬间消失,冰层重新封冻,只剩下更深的、更冷的寒意。
“很好。”
他缓缓地、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掐着她下颌的手猛地松开。
骤然失去钳制,齐清身体一软,全靠抵着门板才没有滑下去。
下颌处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和麻木感,她急促地喘息着,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容赫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不再看她,而是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支昂贵的金属签字笔,动作利落地旋开笔帽。
“签。”
他将笔递到她面前,声音毫无波澜,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命令。
<齐清用力咽下喉间的腥甜,强忍着下颌的刺痛和后背的钝痛,站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