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
说话的是同屋的李姐,一个在附近小发廊做洗头工的女人。
她正穿着紧绷的廉价睡衣,盘腿坐在下铺,对着巴掌大的小镜子挤一颗硕大的青春痘。
她上下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尤其是在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印着“宏达证券”字样的蓝色清洁工制服上停留时,充满了鄙夷。
“啧啧,天天抱着几本破书装什么文化人儿?
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嗤笑一声,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我脸上,“一个扫厕所的,命比纸还薄,心比天还高!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性!
晦气!”
污言秽语像污水一样泼过来。
我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沉默地走到属于我的那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捡来的破旧塑料凳子,上面放着一个印着超市logo的塑料袋,里面是我全部的家当:几件同样印着“宏达证券”的换洗工装,一个掉了漆的旧搪瓷杯,还有几本卷了边、封面模糊的金融书籍——《证券分析》、《金融市场学》、《量化投资原理》……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字迹因为经常翻阅和环境的潮湿而显得有些模糊。
李姐见我不吭声,更加得意,声音拔高了几度:“哑巴啦?
装什么清高!
这破地方,谁不知道谁啊?
一个蹲过大牢的贱货,还当自己是凤凰呢?
我呸!”
她故意朝着我的方向啐了一口。
空气里的馊味似乎更浓了,混杂着劣质香水和汗液的气息。
隔壁传来夫妻激烈的争吵声和小孩尖锐的哭闹,楼板被踩得咚咚作响。
这就是我的“家”,一个充斥着恶意、噪音和绝望的牢笼。
比监狱更甚的是,这里没有明确的刑期,只有望不到头的沉沦。
我默默地从塑料袋里摸出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馒头。
这是昨天剩下的午餐。
没有水,就这么干啃。
粗糙的馒头渣刮着喉咙,咽下去像吞刀子。
胃部传来熟悉的、痉挛般的饥饿感。
但我咀嚼得很慢,很用力,仿佛在咀嚼的不是食物,而是这无边的屈辱和仇恨。
每一口干硬的吞咽,都在提醒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做什么。
李姐的辱骂还在继续,像背景噪音。
我充耳不闻,只是低着头,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