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拍了拍女孩的手,语气不是刚刚的毫无波澜,而是有如春风化雨般温润,“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你放心,你外公会没事的。”
沈沁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一家几口在众人簇拥中走远。
医院长廊的灯光从头顶洒下,她眼前仿佛起了一层淡淡的浮尘,那些在光影中缓慢飘动的微粒,像时间的碎片,慢慢浮现出三幅巨大的、非静止的人生画面。
一幕是妈妈十多年的艰辛寻找和如今躺在病房里的画面,一幕是自己二十多年的艰难求生画面,还有一幕是亲生父亲一家人的温馨画面。
三幕人生,在她眼前静静展开,又缓缓交错,交汇在这灯光与浮尘交融的医院夜晚。
沈沁怔怔地站着,泪水从眼角沁出。
沈平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看着那一排保镖挡在他与沈沁、宋秘书之间,一时竟无计可施。他恨恨地伸出手,指着沈沁和宋秘书道:
“你们给我等着。这件事,没这么容易算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沈家的钱落进你们这些外人手里。”
宋秘书站在沈沁身边,冷静道:“沈平总随时可以请律师。我们,随时奉陪。”
沈平眼神一凛,又咬牙道:“你别以为你们制作了一些虚假文件就万无一失,那是我姐昏迷前被你们强逼的,根本没有法律效力,我们沈家不会认。”
话音未落,病房门猛地打开,一名医生神色焦急地跑出来,大声喊道:
“病人刚刚醒了,嘴里反复念着‘沁沁’,哪位是沁沁?请立刻跟我来。”
沈沁闻言,猛地一震,忙冲过去:“我是,我是她女儿,我跟你进去。”
刚迈出一步,却被沈平猛地拦住,死死拽住她的胳膊,脸色难看地喊道:“我是病人的弟弟,她喊的肯定是‘平平’,是我,她要见的是我。”
医生眉头紧皱,“你们都别吵了,病人时间不多了。”
沈沁眼眶通红,焦急地挣扎着:“她喊的是我,我是她的女儿,我妈妈要见我。”
沈平却像疯了一样死死拉着她不放,他知道,他必须抢在沈月华彻底闭眼前“确认”身份。他的西装口袋里,还藏着一叠已经准备好的“临终签字文件”。
病房门口顿时混乱一片,沈沁被死死拽住,急得快哭了,宋秘书忙招手示意保镖上前。沈平随行的人也迅速拥上,顿时僵持升级,险些演变为肢体冲突,一时间混乱不堪。
此刻,隔壁病房里,一道低沉的声音不悦地响起:“去看看,吵什么,别打扰我岳父休息。”
说话的人,是秦川。
他眉头紧锁,神情不耐,身边的助理立刻领命赶了过去。
而秦霜,则一脸吃瓜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耸耸肩道:“啧啧,果然争遗产的戏码在哪都一样。一个病人的女儿、一个病人的弟弟在一个人临死前抢遗产,可真难看。”
她还轻飘飘地补上一句:“爸,你不会也有个什么‘沁沁’出来抢家产吧?”
话一出口,她母亲乔燕就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你爸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事?”
秦川淡淡地扫了女儿一眼:“我看你是太闲了。以后少看点狗血剧。”
而另一边,秦川的助理快步走到病房前,正准备上前说话,却看见对面走来一群人,西装革履、步伐干练,为首之人冷峻矜贵,一身黑色高定西装,手表光芒一闪,便是一道气场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