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知鸢云知的其他类型小说《误嫁残王,夺皇权!重生医妃赢麻了云知鸢云知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织沄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胆云知鸢,你打晕嫡姐,冒名顶替嫁给庸王,此乃欺君罔上,你可知罪!”随着一道怒喝声响起,正跪在厅中的云知鸢浑身一震,焕然的眼神也骤然凝聚,她惊疑不定地望着开口说话之人,而后又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入目满眼都是大红色,这、这不是她被污蔑替嫁,被皇后当众问责的那天吗?不,不对!云知鸢抬手捂着心口,她上一瞬才被自己的嫡姐云妙容一剑穿心,那锥心刺骨的疼痛还萦绕在心头,怎么可能还活着?莫不是阴阳逆转,她——重生了!她原本是云家庶女,一出生便被扣上了一个克父克母克全家的污名,被扔去了庄子上自生自灭。可是三个月前,云家人却突然找到她,并且将她接回京城,美其名曰要给她该有的生活。而她,从小浑浑噩噩,渴望亲情,面对云家人的虚与委蛇,她竟一点都没有怀疑。...
《误嫁残王,夺皇权!重生医妃赢麻了云知鸢云知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大胆云知鸢,你打晕嫡姐,冒名顶替嫁给庸王,此乃欺君罔上,你可知罪!”
随着一道怒喝声响起,正跪在厅中的云知鸢浑身一震,焕然的眼神也骤然凝聚,她惊疑不定地望着开口说话之人,而后又慌乱地看了看四周。
入目满眼都是大红色,这、这不是她被污蔑替嫁,被皇后当众问责的那天吗?
不,不对!
云知鸢抬手捂着心口,她上一瞬才被自己的嫡姐云妙容一剑穿心,那锥心刺骨的疼痛还萦绕在心头,怎么可能还活着?
莫不是阴阳逆转,她——
重生了!
她原本是云家庶女,一出生便被扣上了一个克父克母克全家的污名,被扔去了庄子上自生自灭。
可是三个月前,云家人却突然找到她,并且将她接回京城,美其名曰要给她该有的生活。
而她,从小浑浑噩噩,渴望亲情,面对云家人的虚与委蛇,她竟一点都没有怀疑。
直到这天,她被打晕塞进了本该是她嫡姐云妙容的花轿,直到被按着拜堂成亲之时,她才稍微缓过了神。
可偏偏云家人不肯放过她,竟请了皇后来做主,污蔑她蛇蝎心肠,故意顶替嫡姐出嫁!
上一世的此情此景犹在眼前,她那时神思不清,浑浑噩噩,面对那些污蔑竟是百口莫辩,因此,她被扣上抢了嫡姐未婚夫的骂名。
可后来,嫡姐云妙容又私底下寻她,说什么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说若是她不想留在雍王府,可以帮她逃离。
云知鸢又信了,傻傻的去了约定的地点,结果却被人一棍子打翻在地......
“蠢货,说什么你都信,倒还真是一条听话的好狗。”云妙容抬脚踩在云知鸢脸上,“你今日能为我去死,我不枉我一直以来对你虚与委蛇!”
“长姐......”云知鸢匍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是你说的,替嫁是个误会,是你说的你要帮我逃离雍王府......为什么......”
一直以来都对她和颜悦色的“亲人”,在此时此刻终于露出了獠牙。
“因为你蠢啊。”云妙容那姣好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冷笑,“庸王已经成了废人,我若是不算计你替嫁,那我自己岂不就要跳进火坑?”
“而今你才嫁给庸王三日便暴毙而亡......”云妙容恶劣地说道,“待我将这盆脏水泼到庸王头上,世人必定会对他口诛笔伐。他从前的赫赫战功也会被抹去。而我......则是那位大人的大功臣!”
“要是爹知道了......”云知鸢嘴唇颤抖。
“蠢货啊蠢货,若爹娘不知情,你以为我的种种算计会这么顺利吗?”云妙容脚下用力地踩了踩,“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如今你用自己的一天命换来我们云家飞黄腾达,也是你的福气。”
字字句句锥心刺骨,云知鸢心头最后的一点侥幸也荡然无存。
“原来......都是假的......”她落下泪来,“是你们抛弃了我,而今却又几次三番利用我,还想要我的命!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她不过是想要得到亲情罢了,却一头栽进了名为亲情的陷阱,令她魂销骨烂,跌入无间地狱!
云妙容于是薄凉,“怪你自己不该来到这世上,怪你自己蠢笨如猪,更怪你眼瞎心盲。”
这时候,另一道人影走了过来,正是与云知鸢一样同为庶女的云忆欢。
“长姐,别跟她废话了,就算她能做个明白鬼又如何?庸王今日被绊住了手脚,绝不可能来救她。等她一死,再让庸王背上一个杀妻的骂名,我们便能功成身退了。”
“是啊,与一个将死之人说什么?”云妙容看着垂死挣扎的云知鸢,猛地一刀捅进了她的心口。
云知鸢猛地呕出了一口鲜血,眼神逐渐涣散。
她这一生多可笑啊,想得到的得不到,想报仇却报错了仇,到头来,她这短短的一辈子,居然都在为他人做垫脚石。
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皇后娘娘息怒,三妹妹她懵懂无知,或许是因为听闻了庸王战功赫赫,所以才心生憧憬......”温柔的声音带着哭腔,将云知鸢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头,看到皇后高坐主位,她那位温柔端庄的嫡姐云妙容哭得梨花带雨,云忆欢则在一旁搀着云妙容的手。
云妙容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知鸢,你乖乖地和皇后娘娘认个错就是,姐姐知道你想要这婚事,以后你便是庸王妃了,姐姐让给你。”
瞧瞧这话说的,与上一世别无二致。
这话多可笑啊,明明是云妙容不愿意嫁给庸王,如今,她算计自己替嫁,却还要让自己背黑锅。
而且这些人时机选的好,自己刚和庸王燕归尘拜了天地,人都还没清醒就被摁在了这里!
现在宾客还没散尽,虽然正厅被清理了出来,可宾客们却在外头伸长了脖子看好戏。
云知鸢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上天带她不薄,让她能够死而后生,那么这辈子,她一定会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我不知道长姐你在说些什么。”云知鸢抬起头,露出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平地惊雷,“不是长姐你让人将我打晕了,塞进花轿里的吗?”
“长姐你不愿意嫁给庸王,利用我替嫁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把这脏水泼到我身上?就因为我从小就被你们抛弃,所以你们便觉得我就该做你们的垫脚石吗?”
一字一句的质问让云妙容当场黑了脸,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说道:“三妹妹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姐姐已经把婚事让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她当然是想弄死这些人啊!
可是云知鸢也很清楚,皇后必定是向着云妙容的,就像上辈子,皇后三言两语就定了她的罪,让她成了抢夺长姐婚事的恶人!
思来想去,云知鸢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庸王燕归尘身上。
前世她只与燕归尘做了几日的夫妻,并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可她也曾听闻燕归尘曾经是威名远扬的战神将军,那么想来,他自己应该也是不愿意被算计,不愿意被当成一个物件的。
于是云知鸢道:“长姐请慎言,庸王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推来让去的物件。长姐口口声声说是我抢了你的婚事,可你如今所言,更像是巴不得摆脱了庸王。”
话音落下,云知鸢果然发觉燕归尘动了动,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微凉,却又似乎带着一些不可言说的情绪,像是打量,像是探究。
这让云知鸢有些忐忑,上辈子的燕归尘也是这么看她的吗?
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思绪一动,云知鸢垂下眼眸,至少现在燕归尘与她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云妙容猛地攥紧了手,她看了一眼燕归尘,“我知道庸王殿下对我情根深种,可是如今你们已经拜堂成亲,我......我又如何能夺人所爱?只能成全你们了。”
说着,云妙容也跪了下来,对皇后道:“还请皇后娘娘恕罪,三妹妹鲁莽冲动,这才酿成大错。可她到底是云家三小姐,是我的庶妹,还请皇后娘娘从轻发落!”
这还真是演都不演了!
云知鸢也道:“皇后娘娘,臣女可以证明自己是被打晕塞进了花轿里,并非如长姐所说,是臣女蓄意替嫁!”
一边是云家嫡女,一边是曾经被抛弃过的区区庶女,雍容华贵的皇后很快就有了决定。
“云知鸢,你也该闹够了。今日之事分明是你......”
“母后,今日是儿臣大婚之日,这种大事何不问问儿臣的意思?”
一直沉默的燕归尘终于开口了,他目光沉沉,似带着万钧之威。
随着燕归尘开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云知鸢也随之看了过去。
这位曾经驰骋沙场,战功赫赫的将军,如今却只是一个不良于行,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他身穿大红色婚服,剑眉星目,神情冷漠,可偏偏左边眉尾处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一直延伸到嘴角,仿佛是一只蜈蚣般横亘在他如玉的脸上。
皇后蹙了蹙眉,有些恼恨燕归尘拂了她的面子。
不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皇后碍于面子,只得说道:“这是自然,庸王,你有何话想说?”
一见燕归尘开口,云妙容生怕事情有变,赶紧开口说道:“王爷,我知道你对我一往情深,可我们到底是有缘无分......”
“谁说本王心悦于你?”燕归尘于是漠然道,“当初本王身在边关,这婚约是云大人去父皇跟前求来的,不知你口中本王对你一往情深从何而来?”
闻言,云妙容的神色慌乱了几分,但很快她就咬了咬唇,说道:“王爷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此事京城里人尽皆知。”
“是吗?”燕归尘冷笑一声,而后说道,“那你如今可要听好了,本王对你从无爱慕之心。你也不必往自己脸上贴金,凭你,还不配入本王的眼。”
这一番话说得云妙容面无血色。
而云知鸢却是从燕归尘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信息。
燕归尘十三岁时便被皇帝打发去了边关,从最低等的小兵做起。十五岁他就上了前线,从此屡建奇功,凭借战功一路平步青云。
直到他十八岁时,边关战事平息,外敌再不敢来犯。
战神将军的名号也越传越广。
那时候,不知是谁传起了流言蜚语,说燕归尘对云妙容一见倾心,私定终身,甚至非卿不可。
流言喧嚣尘上,云家趁机请旨赐婚,这才有了云妙容和燕归尘的婚约。
也正是因为云妙容被战神将军倾慕,她在京城贵女圈子里的地位也一直水涨船高。
而当时燕归尘仍在边关布防,直到一年后他才回京述职。
可他躲得过战场上的明枪暗箭,却躲不过京城的阴谋诡谲,一场意外使他成了废人。
云家便将婚事一拖再拖,直到云知鸢被找回来替嫁......
如今燕归尘居然说自己根本就看不上云妙容?
那么之前的那些传言,莫非那一切都是云妙容自导自演?
“王爷......”云妙容双眼含泪,楚楚可怜,“哪怕我与王爷没有那样的缘分,王爷何必要如此羞辱于我?”
当下还有不少宾客在看热闹,云妙容如今被燕归尘训斥,必定会叫人笑话!
“你诽谤本王痴恋于你,坏了本王的名声,这是一罪。”燕归尘看向云知鸢,道,“你不是有证据自证清白吗?还不拿出来?”
听闻此言,云知鸢就像是有了靠山似的,“是!”
她立刻便伸出手,直接撸起衣袖。
只见她手臂上肌肤胜雪,可偏偏在手腕的地方却有一圈一圈被绳子缠绕过的红痕,红白交错,令人触目惊心!
“皇后娘娘请看。”云知鸢说道,“我被人打晕塞进了花轿,他们怕我中途醒来,还将我手脚绑住。试问,若真是我想抢长姐的婚事,我又怎么会自己绑了自己呢?”
自己绑自己,这是自相矛盾的。
皇后的眼神轻轻掠过云妙容,后者心头立刻警铃大作,“这......皇后娘娘,臣女也不知道三妹妹手腕上的痕迹从何而来啊......”
“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被云知鸢给骗了!”云忆欢急切说道,“她说自己被绑来。可她从下花轿到现在,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若她真被绑住,这会儿她手上应该有绳子才是,那绳子呢?莫不是会凭空消失?”
云知鸢放下衣袖,“二姐姐别急啊,人证物证我都有。”
说罢,她立刻指向了在角落站着,正想脚底抹油开溜的喜婆,“还请将那喜婆带上来。”
燕归尘一抬手,便有侍卫去将那喜婆给拽了过来。
喜婆被吓得惊叫连连,“可不关我的事啊!”她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喊冤道,“皇后娘娘,民妇冤枉啊,民妇什么都不知道啊!”
而云知鸢直接说道:“搜她的身,她身上一定藏有绳子。”
此话一出,云妙容的脸色猛地一变,“三妹妹你可莫要胡说,她......她好歹也是妇人,怎么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搜身?这不是让她去死吗?”
“不!不!”喜婆也惊声尖叫起来,“民妇冤枉啊!三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要是真要搜我的身,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看着喜婆这要死要活的样子,让侍卫有些迟疑。
而云知鸢却是直接起身扑了过去,那喜婆被吓得哇哇大叫,她惊叫着想要逃跑,可却在挣扎的时候,一截绳子竟从她身上掉了出来!
“快看!”云知鸢眼疾手快抢到了绳子。
喜婆顿时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惊恐地望向云妙容,云妙容眼神狠戾,一瞬间,喜婆就明白了云妙容的意思!
只听她哀嚎一声,“都是民妇糊涂,是民妇猪油蒙了心,竟帮着三小姐李代桃僵,皇后娘娘,庸王殿下,民妇知错,愿以死明志!”
说罢,她就向着一旁的柱子撞去,然而这个时候,侍卫动作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下了喜婆。
并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好半天没爬起来。
“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却又开口污蔑我,你以为皇后与庸王都是傻子吗?”云知鸢冷哼了一声。
而后她再次撸起衣袖,将那绳子在手腕上一比划,绳子的粗细与手上的勒痕刚好一致。
“雍王殿下不良于行,是这喜婆将我从花轿上背下来的,所以她才有机会将绳子解开,只不过她需得一直观礼,所以才没有机会将绳子扔掉。”云知鸢说着,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道,“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还臣女公道。”
皇后没有急着说话,只是她老乡看向云妙容的目光里已经充满了怀疑。
这让云妙容心头惴惴不安,差点就要当场昏厥。
“这......”云妙容心头慌乱,只得又扯谎道,“方才那喜婆也说了,她是受你指使,三妹妹,说不定这是你为了脱罪而自导自演的事啊。”
“哦?那我可真是有本事。”云知鸢嗤笑道,“世人皆知,今日本来是长姐你和庸王的会大婚之日,并且,这喜婆一直以来接触的人都是长姐你,她又怎么会突然为我做事?最重要的是,我可出不起钱,能够让她如此不要命。”
庸王虽然成了残废,可到底也是天潢贵胄,云家也是高门大户,若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这喜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帮着云知鸢做冒名顶替的事情。
一旦被发现,必定是要掉脑袋的!
云知鸢看着在场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另外,我还有证据。”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皇后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只见云知鸢撩起头发,扯开衣领,然后低头,露出了后颈处触目惊心的痕迹。
“这就是我被打晕的证据,这也足以证明我并非自导自演。”云知鸢说道,“下手的人只差一点就会要了我的命,我还没活够,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先是手腕上被绑过的痕迹,再是从喜婆身上搜出来的绳子,以及如今云知鸢后颈处的伤痕。
一件件一桩桩都足以说明,云知鸢才是那个差一点就一命呜呼的替死鬼。
云知鸢直直地盯着云妙容,她是恨的,她怎么能不恨呢?
云妙容利用她替嫁也就罢了,可是为了把自己推入地狱,云妙容不肯就此摆休,非要来庸王府指认是她冒名顶替,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头上!
再有云妙容一次次的赶尽杀绝,云知鸢岂能不恨!
这一世,这些人休想再踩着她的尸骨往上爬!
“云知鸢,你好不容易才被找回来,为了补偿你,我们云家待你如珠似宝,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为何非要闹得家宅不宁才肯罢休!”
云忆欢急切地想要阻止云知鸢,不惜给云知鸢扣上一个败坏家风的污名。
云妙容也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的肉中,可她却毫无所觉。
“三妹妹,纵然我们曾有亏欠你的地方,但是如今我们也都补偿你了。今日虽说是意外,可若不是这意外,你又怎能成为庸王妃?”云妙容装得一副好意,“三妹妹,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总不想让整个月云家都跟着你遭罪吧?”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曾经把云知鸢哄的团团转。
但是现在,云知鸢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两位姐姐这话说得可不对,不是你们要死要活地污蔑我冒名顶替吗?如今我自证清白,有何不对?你们为何处处阻拦?莫非......”
“莫非真是如我所说的那样,是你们利用陷害于我?”
“满口胡言!”云妙容气得咬牙切齿,她瞥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喜婆,说道,“就算你真是被绑住了手脚,可说不定......说不定是喜婆擅自妄为,我们其实都被喜婆给骗了!”
眼看着云知鸢不好再糊弄,云妙容居然又想把屎盆子扣在喜婆身上。
喜婆的身子动了动,却没有吭声。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入了必死的局面。
她若是承认这一切是她所为,那么她必定逃不过一死。
可是如果她将真正的幕后黑手给咬出来,她同样也只有死路一条!
云忆欢眼眸一动,也说道:“长姐说得有道理。那喜婆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就是她......”
“她区区一个喜婆,有什么本事在云家闹翻了天?”云知鸢直接打断了云忆欢的话,冷笑着说道,“她不过是你们的一条狗罢了。难不成,你们还想说是她在云家打晕了长姐,又打晕了我,再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换了我们两人的衣裳?”
“且不说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如此欺君罔上之罪,恐怕得牵连她全家掉脑袋!”云知鸢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堵得云妙容和云忆欢无话可说,“你们觉得,我有那个能耐让她携全家的性命里为我做事吗?”
顿了顿,她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随后直接说道:“我人微言轻,自然是做不到的。可是长姐,你身为嫡女,爹娘对你万般宠爱,恐怕也只有你才出得起这人命价吧。”
“胡说!”云妙容再也维持不住冷静自持的模样,她咬着牙,愤愤地瞪着云知鸢,“三妹妹,我知道你只是嫉妒我罢了,所以才惹出这些事情......”
“可我不怪你,我愿意将庸王妃的位置让给你,你又何必非要闹成这样?”
“是你让给我的吗?”云知鸢直截了当的说道,“当初庸王声名鹊起,你们就传出流言蜚语说庸王心悦于你。如今庸王不良于行,你们就翻脸不认人,竟利用我来做替死鬼。”
云知鸢指着云妙容骂道:“算计了我还不够,还非要污蔑是我李代桃僵,你们这是铁了心要害死我!”
“我没有!”众目睽睽之下,云妙容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此事!
“呵,你没有?那好,你们追过来要死要活的说我抢了你的名分,要么是为了彻底摆脱庸王,要么是想拨乱反正。长姐,我把你原本的身份还给你如何?”
此话一出,云妙容两眼一黑差点昏倒在地。
她岂敢胡乱承认这些事情?
她岂敢言明自己去真的不想嫁给庸王?
于是她咬了咬牙,说道:“三妹妹,我也被蒙在鼓里,若替嫁之事真的与我有关,我又怎么会贸然过来,自投罗网?这一切......”
她泪水盈盈,面露委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说来,长姐是为了拨乱反正而来。”云知鸢笑了笑,胸有成竹道,“我是受害者,长姐也是受害者,长姐还想拨乱反正。那么正好,趁现在宾客还在,皇后娘娘也在,长姐不如就此机会与庸王拜堂成亲吧!”
“这怎么行?”云妙容杀了云知鸢的心都有了!
这个小贱人,不乖乖做她的垫脚石也就罢了,居然敢将她往火坑里推!
“这有什么不行?”云知鸢反问道,“与庸王有婚约的本来就是长姐,现在真相大白,我是被算计的那一个,所以我与庸王名不正言不顺。而我也愿意将庸王妃的身份还给长姐,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长姐这般不答应,莫非......真的是长姐害了我?”
听闻这话,云妙容狠狠闭了闭眼,忍住了想要掐死云知鸢的冲动。
“三妹妹说笑了。”云妙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自家姐妹,谁嫁给庸王都是一样的。再者说,三妹妹你已经与庸王拜过堂了,你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作为长姐,我怎能抢了你的好婚事?”
“原来是这样。”云知鸢笑了笑,说道,“和庸王有婚约的是长姐,我不过是个意外罢了,若是长姐介意,我愿意自降为妾,给长姐让位置。”
说到此处,云知鸢步步紧逼,继续说道:“长姐若是答应,我便真信了长姐是无辜的,长姐若是不答应......”云妙容指了指地上的喜婆,说道,“有这么一个人证在,总会有法子让她说出幕后黑手的身份。”
云知鸢的一番话,直接把云妙容所有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而她慌乱的模样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皇后目光阴沉,看向云妙容的目光里透着几分阴狠。
如此蠢货,就为了这么点事竟大费周章地将她请了过来,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暴露了自身,被区区一个庶女反将一军。
这云家的嫡女当真是个蠢东西!
皇后扶了扶云髻上的金钗,却也不想为云妙容辩解,因为她瞧不上无用的东西。
“我......我......”云妙容都快把帕子搅碎了,最后憋出一句,“哪有姐妹共侍一夫的事情,三妹妹莫要叫人笑话了去。”
而云知鸢则说道:“也是,姐姐和庸王才是名正言顺的。那我便自请下堂吧,如此一来,便用不着姐妹共侍一夫了。姐姐能够拨乱反正成为庸王妃,而我,不过是这场闹剧里唯一的牺牲品罢了。”
“若是长姐还有心结,我也不妨一死了之,让长姐再无后顾之忧!”
说罢,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就要往脖子上刺。
然而下一瞬,一只温热的大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令她寸进不得。
“最轻松的不过一死。”燕归尘声音低沉,“本王也很想知道,云大小姐究竟是想履行婚约,还是嫌弃本王是个废人,所以不肯下嫁?”
这话无疑是把云妙容架在火上烤,她哭得梨花带雨,“没想到王爷竟然如此不信任我,那我活着却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说着便也要死要活的,可燕归尘压根儿就没搭理她,甚至对拦着她的云忆欢道:“让她死,本王倒是想知道她究竟舍不舍得这条命!”
从来都杀伐果断的燕归尘虽然成了废人,可他在战场上练就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这样的气势下,云忆欢竟是真的没敢再拦着云妙容。
云妙容在心里暗骂,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猛地冲向了柱子,却在中途脚下一晃,摔倒在地。
果然是不敢死的。
然而云知鸢却道:“没想到长姐竟真的能为了庸王去死!如此情深义重,我又岂能不把庸王妃的身份还给长姐?”
如此说着,她直接对皇后说道:“正好皇后娘娘在此,还请皇后娘娘做主,让臣女自请下堂,让长姐与庸王完婚吧!”
地上的云妙容一听,心头又急又恨。
“你何必如此?”皇后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云妙容,“你与庸王都已经拜过天地,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如今自请下堂,岂不是叫人笑话皇家无容人之量?”
一听这话,不知怎的,云知鸢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她今日揭发云妙容等人的罪状,不就是为了摆脱云家,摆脱庸王府,重获自由吗?
可是听皇后的意思......
“依本宫看,这错有错的缘分,不如将错就错,你做庸王正妃,如此也能保全一些颜面。”皇后一句话,就让云知鸢失去了逃离的机会。
她茫然抬头,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皇后必定是向着云妙容的。
因为她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而云妙容,却是风华正茂的云家嫡女,她背后站着的是整个云家。
皇后会这么选择,无可厚非。
毕竟燕归尘不是皇后亲生,且还战功累累,尤其是燕归尘深得民心,所以他对于皇后亲生的大皇子是个极具威胁的存在。
若是让燕归尘与云妙容成亲,云家自然就会站在燕归尘那一边,可云知鸢就不一样了。
区区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能与燕归尘这个废人相配,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废物。
想到这些,云知鸢的心里空落落的,她本以为这一世她力挽狂澜,皇后就不会再如此明显地偏袒云妙容,却没想到,结果还是如此。
“可是......”云知鸢心里堵得慌,她不甘心道,“那王爷呢?王爷又不是个物件,这婚姻大事又岂能随随便便?”
闻言,皇后的脸色冷了一些,却还是维持着体面问燕归尘道:“庸王,你也是个聪明人,天家颜面不可儿戏啊。”
这话看似关切,实则却是威胁。
“母后明鉴,儿臣的确看不上云大小姐。”
这轻蔑的话本该让云妙容恼恨,可是如今一听,不知怎的,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瞬,她又听燕归尘说道:“可这云大小姐污蔑本王名声,此为一罪。算计亲妹替嫁,此为二罪,欺君罔上此为三罪,欺瞒母后此为四罪——”
“如此种种罪行,应当诛之。”
燕归尘声音冷冽,再搭配上他脸上横亘的疤痕,竟真的让现场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云妙容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云忆欢也像是小鹌鹑似的,再也不敢帮着她说话。
“皇后娘娘恕罪,庸王殿下恕罪!”云妙容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安稳之态,她惶恐不安道,“臣女......臣女是无辜的,臣女并不知道那些事情......”
就在此时,有人大叫道:“喜婆自杀了!”
原来就在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喜婆竟用发簪刺进了自己的脖颈,死得无声无息。
云知鸢暗暗咬牙,喜婆一死,云妙容就有机会把罪责推到喜婆身上了。
果不其然,云妙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哭着说道:“喜婆畏罪自杀,这一切都与臣女无关啊!”
云知鸢听出了云妙容语气里的窃喜,她咬着牙,知道现在皇后偏袒云妙容,喜婆又顶罪而死,自己已经失去了摁死云妙容的机会。
可难道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难道只因为她出身低微,她就该死?就该成为上位者的垫脚石吗?
她不甘心!一定还有机会报仇!
皇后摸了摸手上的护甲,问燕归尘道:“庸王,此事你怎么看?”
燕归尘似是冷笑了一声,但却恭敬地说道:“但凭母后做主。”
这话让皇后满意地笑了,“庸王,你自小离经叛道,去了边关之后虽然闯出了一片天地,可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皇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今日母后便做主,将错就错,把这婚事给定下来。云三小姐,你既已经与庸王拜过了天地,那么你们二人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日后你就是庸王妃,是皇亲国戚,身份变了,你也莫要再留着你那一身的小家子气。”
云知鸢心中不忿,却不得不忍下这羞辱,阴阳怪气地回答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女自小被家人抛弃,在乡野里长大,的确是小家子气。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小家子气,不还是被算计得替嫁了吗?”
“三妹妹莫要胡说。”云妙容自以为有皇后撑腰,便又有了底气,“皇后娘娘肯提点你,那也是为了你好。而且当初是你克父克母,爹爹这才不得已将你送走,如今,不也接你回来享清福了吗?”
“哦?”云知鸢拉长了语调,“这清福给你要不要?”
云妙容无话可说,根本就不敢回答。
“好了,牙尖嘴利。”皇后对云知鸢有些嫌弃,“不过念在你长在乡野,不懂规矩的份儿上,本宫不与你计较。”
“是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宽宏大量的。”云知鸢如今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可偏偏就有人欺上瞒下,哄着皇后娘娘呢。不过皇后娘娘竟也能忍得下,臣女佩服不已。”
“放肆!”皇后身边的嬷嬷大喝一声,“还请庸王妃注意言辞。”
“我在乡野长大,不知道什么叫注意言辞,真是不好意思啊。”云知鸢这会儿心里不痛快极了。
明明就是云妙容等人陷害她,利用她替嫁,原本都快水落石出了。可偏偏喜婆自杀,皇后趁机保下云妙容,而她,居然就连发牢骚的资格都没有吗?
皇后面沉如水,她是天底下地位最尊贵的女人之一,还从未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如此放肆。
可今天的事情本就是云妙容不占理,她为了给燕归尘难堪,故而保下了云妙容,此事,经不起推敲。
只能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切。
于是皇后冷哼说道:“庸王,管好你的人,若再有下次,本宫定不会轻饶了她。”
“儿臣尽力。”燕归尘道。
皇后皱眉看了他一眼,而后起身便走,“回宫。”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可偏偏就在皇后走到门口的时候,云家主母胡桂兰匆匆而来,一见到皇后就哭天抢地起来,“还请皇后娘娘为妙容做主啊,这门亲事本该是妙容的,可偏偏三姑娘她春心萌动,居然做下此种李代桃僵之事!”
胡桂兰来得匆忙,皇后差点被她给撞了个满怀。
而皇后正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却还得维持自己端庄的模样。
于是皇后身边的嬷嬷拦住了胡桂兰,说道:“胡夫人,事情已经了结,皇后娘娘正要回宫,还请胡夫人让路。”
胡桂兰一听,却还是哭着说道:“皇后娘娘恕罪,想来三姑娘她也不是故意的,只需要小惩大诫便可......”
“再者,三姑娘和庸王已经拜堂成亲,这门亲事,到底是妙容与庸王无缘啊。”
一听这话,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以为只有云妙容心思多,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连胡桂兰都知道,那么替嫁之事必定是云家所为。
可恨这些蠢货,竟然还敢将自己请来“主持公道”?
这不是明摆着连自己都算计了进去吗?
“好,真是好一个云家!”皇后怒火中烧。
偏偏胡桂兰还没察觉到皇后冰冷的面色,哭哭啼啼地说道:“三姑娘从小没人教导,长歪了也情有可原,我们也有对不起三姑娘的地方。如今!三姑娘想做庸王妃,还请皇后娘娘成全吧......”
她一边说着,心头一边窃喜自己演技好。
可是下一瞬,一个清脆的巴掌直接落在了胡桂兰脸上。
她被打得茫然无措。
皇后甩了甩手,接过嬷嬷递来的帕子擦了擦,低声骂道:“蠢东西,替嫁为欺君之罪,竟敢连本宫也算计了进去,今日本宫不过是给你云家面子不曾揭发,少给本宫蹬鼻子上脸的演戏。”
说罢,皇后丢下手帕,领着一大群宫女、嬷嬷施施然走了。
胡桂兰当众被皇后扇了巴掌,她自觉没脸,又听了皇后那样的话,赶忙就往正厅里冲。
“妙容!”胡桂兰喊道。
云妙容才刚刚站起身,一看到胡桂兰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娘!”
两人抱作一团,看起来无比可怜。
“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了?”胡桂兰不再像刚才那样的莽撞,低声问道,“我方才瞧见皇后娘娘怒气冲冲的,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闻言,云妙容咬了咬牙,也小声说道:“都怪云知鸢那个小贱人,将我们的事情给抖落了出来,不过喜婆自杀,担了罪责。皇后娘娘那边......”
她有些犹豫地说道:“还是得尽快去向皇后请罪才是。”
“好好,难怪方才......”胡桂兰跺了跺脚,扭头看到云知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云知鸢嗤笑一声,讥讽道:“怎么着,又来演戏了?不过很可惜,皇后娘娘什么都知道了,你们欺君罔上,哄骗皇后,就不怕被秋后算账吗?”
“你懂什么?”胡桂兰骂道,“妙容是无辜的,都是那喜婆胡作非为,皇后娘娘必定会宽宏大量!”
可话虽如此,胡桂兰心里仍旧有些没底。
她赶紧拉着云妙容走了。
云忆欢左看看右看看,也低着头溜之大吉。
这下子,正厅里安静了不少。
正厅外的宾客们也看够了热闹,一个个都舍不得走。
“先带王妃去休息。”燕归尘吩咐道。
云知鸢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拒绝。
然而燕归尘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打破了她想逃离的幻想,“你若是离开庸王府,必死无疑。”
——
婚房里,龙凤花烛静静地燃烧着。
云知鸢坐在婚床边,脑海里回荡着燕归尘的话。
其实燕归尘说得也没错,云家那些人明摆着要害她,而且云妙容在上辈子是真的杀了她。
尤其是现在,云妙容的阴谋诡计被戳穿,甚至惹恼了皇后,有可能牵连整个云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云妙容不可能还容得下自己。
可难道她就只能退让?
不,不会的。
云知鸢握紧了拳头,云家再怎么厉害,也是臣子。
自己如今是庸王妃,是皇亲国戚,而且庸王有赫赫战功,就算皇上不喜欢他,却也算是深得民心。
如果能和燕归尘合作......
这是云知鸢从未想过的一条路。
她如今想要报仇,仅凭一己之力是撼动不了整个云家的。
那就只能另辟蹊径,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正好,她现在和燕归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若是能好好利用这个身份......
想到这里,云知鸢打定了主意要抱紧燕归尘的腿!
外面宾客们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云知鸢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最终还是掀开了盖头,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反正她和燕归尘只是拜了堂而已,上辈子,燕归尘根本就没有碰过她,想来这辈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糕点噎得慌,房间里也没有茶水,云知鸢只得以酒带水,庸王府的珍馐佳酿也是难得的佳品,一口一口,如饮琼浆玉液。
月上柳梢头。
燕归尘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喝得酩酊大醉的云知鸢,毫无形象地抱着酒壶坐在地上的模样。
守在门外的婆子一看,连忙喊冤,“王爷,这......老奴们也不知道王妃她......”
燕归尘抬了抬手,让婆子闭嘴。
侍卫将他推进了房间,云知鸢听到了动静抬头看来。
下一瞬,云知鸢就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到了燕归尘身边。
“王爷啊!”云知鸢直接一嗓子嚎了出来,“你也太惨了!媳妇被调换了不说,还得捏着鼻子认下,哈哈哈......你......”
云知鸢面色酡红,眼神迷离,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惊,“你就是个废物!”
侍卫已经想动手了,门外的婆子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后他们又见云知鸢指着她自己说道:“我也......我也是个废物,被算计,被陷害,还没办法报仇!”
“要不然我们合作吧!”云知鸢突然两手撑在了燕归尘的膝盖上,她凑近了燕归尘,眼眸里倒映的只有燕归尘的模样。
清冽的酒味在燕归尘的鼻尖萦绕着。
“我们一起,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云知鸢放出豪言壮语,“什么云家,什么皇后,都是......唔唔......”
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燕归尘眼神晦暗不明,沉声道:“出去,管好自己的嘴。”
“是。”侍卫眼神惊疑不定地看了云知鸢一眼,而后赶紧低头退了出去,还不忘关上房门。
门外的婆子也闭了闭眼,然后走到了庭院里去守着,有些时候,唯有装聋作哑才能活得久。
“唔唔......”云知鸢瞪着燕归尘,只是那眼神却毫无杀伤力。
“想报仇?”燕归尘附身靠近,声音低沉如蛊,“就凭你这样拙劣的演技?”
难怪这小傻子上辈子会死得那么惨,还连累了自己也背上了一个杀妻的骂名,被那个人随口赐死。
如今,她总算是聪明一些了。
只是她怎么会突然变机灵了?
燕归尘看着云知鸢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怀疑。
刹那间,云知鸢懵懂的眸光暗了暗,她丢开酒壶,直接抬手用力扯开燕归尘的手。
“合作共赢啊,庸王殿下。”云知鸢拍了拍燕归尘的膝盖,她眼神清明,再没有半点醉意,“你的腿,我能治。而我,需要借你的势为自己报仇。”
短短的一两句话,却暴露了太多东西。
燕归尘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冷笑道:“父皇不知给本王寻找了多少名医圣手,这腿却毫无恢复的可能。你又有什么本事能打包票?”
“我现在身无长物,自然也没本事让王爷相信,但是,试试不就知道了?”云知鸢反手摁在燕归尘的手腕的脉搏上。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燕归尘飞快地抽回了手,“本王不做没把握的事。再者,本王也从未听闻云家三小姐会什么岐黄之术。”
云知鸢站了起来,嘟哝道:“那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就被扔得远远的,一身医术还是......算了,反正自从回京之后,我就没在给人治过病了。”
说起这些,云知鸢恨不能回到上一世去捶死当初的自己。
当初她才被云家从庄子上接回,步步谨慎,对云家人更是小心讨好,生怕会遭他们的厌弃。
她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自己的家人身上,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
这可真是蠢啊。
云知鸢无奈苦笑,“你要是愿意合作,咱们自然皆大欢喜,你要是不愿意......”
她直接往床边一坐,笑得颇为无赖,“那也没办法,毕竟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名正言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利用庸王妃的身份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倒是威胁起本王来了。”燕归尘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连云家人你都斗不过,你以为能斗得过本王吗?”
这话有点扎心。
云知鸢撇了撇嘴,破罐子破摔道:“所以我也说合作共赢,皆大欢喜。更何况你这腿的情况你自己也清楚,与其放任自流,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好歹还有一点机会不是吗?”
“哦?本王倒是没想到你还如此能言善辩。”燕归尘两手交叠,他的眉眼之间似乎酝酿着许多情绪。
但是最终,他垂下眼眸,只说道:“本王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意思就是他对云知鸢的医术保持怀疑态度。
云知鸢有些头疼,“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上辈子她识人不清,被骗得团团转,甚至还为此付出了一条命的代价。
如今她想报仇,却只能借助燕归尘的势,可她又要如何取得燕归尘的信任?
这可真是一个难题。
燕归尘并未答话,而且对门外道了一句,“来人。”
房门随之被人推开,侍卫青锋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去书房。”燕归尘道。
青锋微微有些讶异但很快就点头应下,“是。”
眼看着燕归尘被青锋推了出去,云知鸢眨了眨眼。
怪了,上一世可没这事啊。
她记得上一世两人的新婚之夜是一起过的,只不过两人都是和衣而眠。
上辈子她受云妙容挑拨,以为替嫁之事是燕归尘所为,而她和云妙容都被蒙在鼓里,所以云妙容才会状告她李代桃僵。
所以她对燕归尘处处挑刺,成亲短短三天,她就上蹿下跳地谋划了许多次逃跑计划。
只是可惜......
可这一世的新婚之夜为什么会变得不一样了?
莫非是因为自己重生,改变了事情的走向?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知鸢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取下凤冠,褪下外裳。
龙凤花烛摇曳生辉,云知鸢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要怎么与燕归尘合作。
而另一边,庸王府书房之中。
天边明月高悬,燕归尘坐在窗边,随口问道:“王妃有什么动静?”
一道鬼魅般的人影出现在窗外,道:“回王爷,王妃已经歇下,一切如常。”
“哦?”燕归尘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没跑?”
窗外的人似乎愣了愣,才说:“并未。”
燕归尘摩挲着手中茶杯,他记得那个小傻子不是一天密谋跑十次吗?
那么有活力,让着活人坟冢般的庸王府都有了一些生机。
可她如今怎么竟然不跑了?
似乎从皇后提审她开始,她的种种言行,似乎都与上一世大不相同......
莫非是......
燕归尘眼眸一暗,吩咐道:“继续去盯着,若有异动,即刻向本王汇报。”
窗外的暗卫立刻颔首,“是。”
想了想,燕归尘又吩咐青锋道:“让人去盯着云家的动静,尤其是云妙容近来与什么人有过接触。”
青锋点头道:“属下遵命。”
而后他嘴唇抖了抖,一秃噜嘴问道:“王爷......您已经有了王妃,何必对云大小姐念念不忘?”
话音刚落,青锋就觉得自家主子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向他刺来。
于是他连忙敛声屏气,“属下多嘴,还请王爷息怒。”
不过燕归尘却说道:“你倒是提醒本王了,当年本王远在边关,连云大小姐的面都不曾见过,又怎么会对她一见钟情?去查查当初的流言蜚语与云家有没有关系。”
“是!”青锋连连点头,转身出了书房,没有人能顶得住八卦的诱惑。
夜色朦胧,燕归尘放下茶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处,杀妻之罪,斩立决。
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啊,终究还是为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抹杀了他的一切功绩和他的性命。
甚至连个全尸都不曾留给他,如此的......无情无义。
如今他既然重活一回,那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那位九五至尊的父皇也老了,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
这一夜,京城各处都不怎么太平。
云家利用庶女替嫁之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胡桂兰冲撞皇后,被掌掴的事情也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云家,尚书府中,一片愁云惨淡。
“皇后娘娘说了,云大人管不住府中女眷,胡夫人纵容亲女任性妄为,云大小姐算计庶妹替嫁,云二小姐为虎作伥......”
一个面容严肃的嬷嬷数落着云家众人,“所以皇后娘娘特命老奴来教教几位规矩。”
胡桂兰和云妙容以及云渺渺皆是跪在地上,几人低眉顺眼,满脸恭敬。
而本该在此处一同学规矩的云远山则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来,生怕丢尽老脸。
“嬷嬷......”胡桂兰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此事就是个误会,今日我本想带着妙容进宫请罪,只是皇后娘娘不肯见,这才......”
“皇后娘娘为何不见,胡夫人心里就没点数吗?”谭嬷嬷面露冷笑,“胡夫人也不必再狡辩了,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又怎会不知您几位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尚书府里的这些女眷居然敢如此肆意妄为,而这位当家主母竟也敢带着嫡女、庶女把皇后也给算计了去!
想到这里,谭嬷嬷拉下了嘴角,说道:“皇后娘娘仁善,并未打算将这件事捅出去。”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胡桂兰顺杆子往上爬,赶紧谢恩道。
“可别高兴的太早。”谭嬷嬷冷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还说了,不罚不能儆效尤,特意让老奴来掌嘴,告诫胡夫人与两位小姐,管好自己的嘴。”
随着谭嬷嬷话音落下,云妙容几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尤其是胡桂兰,她可是尚书府的当家主母啊,怎么能说掌嘴就掌嘴?
此事若是被后宅里那些不安生的小蹄子知道了,她以后还怎么执掌中馈,管束后宅妇人?
云妙容也两眼含泪,满脸都是屈辱之色。
她可是堂堂尚书府嫡女啊,如何能受此羞辱!
云忆欢努力瑟缩着自己的身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日里还是母慈女孝,其乐融融的三人,这会儿却是各怀鬼胎。
谭嬷嬷取出一块宽三寸,小臂长的竹块,对几人说道:“皇后娘娘的吩咐,老奴不得不遵从,胡夫人,云大小姐,云二小姐,得罪了。”
这话仿佛是在问她们谁先来挨打。
云妙容低着头,下意识地往后缩。
胡桂兰偷偷斜了云忆欢一眼......
“啊!”一直在装鹌鹑的云忆欢被胡桂兰一把推了出去,她原本是跪着的,这一推,差点将她的脑袋磕到谭嬷嬷的脚上。
刹那间,云忆欢的后背上冷汗淋漓,她一瞬间就明白了胡桂兰的意思。
“谭嬷嬷恕罪,我......”
云忆欢急切开口,却被胡桂兰打断了话茬说道:“忆欢,母亲就知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今日你能主动站出来为母亲和妙容受罚,你的这份心思,母亲记下了。”
“母亲?”云忆欢的脸色煞白一片,她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庶女,今日必定逃不过责罚,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被推出来被迫顶罪!
“二妹妹,你的好,姐姐记在心里。”云妙容也赶紧说道,“你放心,姐姐那里有上好的玉肌膏,必定能让你的脸恢复如初。若不是姐姐我皮娇肉嫩,我也舍不得忆欢你替姐姐受罚呀!”
一听这话,云忆欢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这两人果然从未把她当做一家人!
谭嬷嬷瞧了瞧既然,问道:“二小姐当真要为胡夫人,为云大小姐受罚?这三十下打在脸上,只怕是会皮开肉绽啊。”
“我......”云忆欢忍不住瑟缩,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她哀求胡桂兰道,“母亲,我......我挨不住的......”
“胡说!”胡桂兰呵斥道,“你都已经主动站出来了,如今岂能出尔反尔?这不是耍弄皇后娘娘吗?”
这么大的帽子一扣下来,云忆欢眼泪直掉,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二妹妹,去吧。”云妙容翘起嘴角,忍不住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早些受罚,早些结束,别让谭嬷嬷耽搁了回宫复命。”
这两人一唱一和,直将云忆欢给推上了进退两难的位置。
她若再拒绝,便得被扣上一个戏弄皇后的罪名,可她要是真受罚,自己的这张脸只怕是......
就在她惶恐不安之时,胡桂兰冷下脸来,直接对谭嬷嬷说道:“请谭嬷嬷动手吧,忆欢,别让母亲难做。”
听闻此言,云忆欢泪水决堤。
可是下一瞬,谭嬷嬷就挥起竹块打在了她的脸上。
竹块又脆又硬,打在脸上的声音也格外的清脆。
很快,竹块上就沾了鲜血,云忆欢只知道哭泣,竟是半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妙容则是窝在胡桂兰的怀里,脸上没有半点对自己亲妹妹的心疼之色,唯有庆幸自己没有受此羞辱。
三十下很快就打完了,谭嬷嬷随手丢下了竹块,居高临下地对几人说道:“皇后娘娘的吩咐老奴已经办完了,就此告辞。”
“我让人送送嬷嬷......”胡桂兰招来几个丫鬟婆子,让她们把谭嬷嬷送了出去。
地上的竹块已经㓎了血,云忆欢的脸肿得像猪头,鲜血淋漓,看着就叫人心惊。
“母亲......”云忆欢掩下心里的怨恨,哀求道,“求求母亲帮我找大夫来瞧瞧吧。”
她原以为自己替胡桂兰和云妙容受罚,这两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置她于不顾。
然而胡桂兰却敷衍道:“一点小伤,请什么大夫?难不成你要让今天晚上的事情被传出去吗?”
“可是我的脸......”云忆欢已经痛得麻木了,她敢肯定,如果自己不及时治疗,肯定会毁容的!
“你身为养女,能为我,为妙容受罚是你的福气。”胡桂兰把云妙容拉了起来,说道,“回你自己院子里去,近日少出门,你这张脸真是......丢人现眼。”
胡桂兰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她既说云忆欢的伤只是小事,却又让云忆欢不要出门。
她这分明就是心知肚明,却为了自己的脸面而选择放弃云忆欢的脸。
云忆欢死死地攥着手,她将目光投向了云妙容,“长姐......”
“母亲都说了没事,你就不要再多事了。”云妙容蹙了蹙眉,又恢复了往常那样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是不染纤尘的仙女一般冷漠自持。
“那玉肌膏......”她的眼睛里透着希冀之色。
“你不是没什么大事吗?总想着我的东西做什么?”云妙容翻脸比翻书还快,“母亲我们先回去吧。”
她拉着胡桂兰就走,仿佛是怕了被云忆欢给赖上。
“走吧......”胡桂兰捏着手帕,看向云忆欢的目光里都透着几分嫌弃,想来是嫌弃云忆欢如今像猪头一般的模样。
看着两人逃也似的背影,云忆欢恨不能在她们身上戳两个窟窿出来!
今日之辱,她来日必报!
“二小姐,您没事吧?”丫鬟彩琴直到这个时候才敢上前来将云忆欢给搀扶起来,“夫人和大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些,怎么能如此对您?”
云忆欢恨得面容扭曲,低声道:“不肯给我请大夫,无非就是怕丑事泄露。走,去找爹爹。”
就算胡桂兰和云妙容不向着她,这尚书府里,总还有向着她的。
云忆欢哭哭啼啼地去了云远山的书房,没多久,大夫就被请进了尚书府。
云远山亲自盯着大夫诊治,在大夫离开后,他还长叹了一口气,对云忆欢道:“忆欢,让你受委屈了。”
这位当今的尚书大人还残留着一些年轻时候的风流倜傥模样。
云忆欢的脸已经被包扎过了,她泪水盈盈,心里明明对胡桂兰和云妙容恨得要死,嘴上却说道:“爹爹,女儿不委屈。母亲说了,女儿能为母亲和长姐受罚,是女儿的福气。”
闻言,云远山脸色黢黑,“她居然这么说?”
“爹爹莫恼,女儿只是养女罢了,女儿不敢奢求太多,只盼着能够承欢父亲膝下,其他的......”云忆欢哽咽道,“女儿都不在乎。”
听了这话,云远山脸上的愧疚之色更甚,“好孩子,你先回去好好养伤,此事为父会处理的。”
“是,多谢爹爹。”云忆欢乖巧又听话。
她当然明白她爹也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未必就真的会为了自己一个养女,而跟当家主母反目。
但是那又如何?
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会狠狠地扎在爹爹心头。
翌日清早,天光刚刚破晓。
“砰砰砰”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扰乱了一室清梦。
“谁啊?”云知鸢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昨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整夜整夜都在那黑沉的梦中,锥心刺骨之痛仿佛还残留在她的灵魂深处。
或许只有杀了云妙容报仇雪恨,她才不会夜夜噩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回王妃,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取王爷与王妃的圆帕。”
什么?
云知鸢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猛地坐起身,手底下却触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她扭头一看,差点没被吓死。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知鸢盯着燕归尘,“你昨晚不是离开了吗?”
婚房里处处都是刺眼的大红,就连两人盖的锦被上都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而此时,燕归尘乌发如瀑,长发散开,将那道可怖的伤疤遮去了些许,令他的模样变得夺目。
云知鸢不由得晃了晃神,然后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见她身上正红色的亵衣并没有松动的迹象,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燕归尘身上穿着同样正红的亵衣,见她如此,便道:“新婚之夜,本王自然要呆在这里。”
但是紧接着他又道:“慌什么,本王对你没兴趣。”
云知鸢:......
谢谢,她对燕归尘也没有兴趣。
门外的嬷嬷见里面的人久久没有回应,于是又敲了敲门,说道:“王爷,王妃,皇上与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您二位呢。”
云知鸢蹙了蹙眉,敷衍道了一句,“知道了。”
偏偏那嬷嬷还不罢休,提醒道:“若是王妃脸皮薄,老奴便自个儿进来取了圆帕就是。”
一听这话,云知鸢顿时慌了。
她和燕归尘根本就没有圆房,那圆帕还纤尘不染,被她踹到床尾垫脚去了。
她本想破罐子破摔,敷衍着交差就是。
然而嬷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来也是委屈了王妃,王爷不良于行,新婚之夜恐怕是......”
恐怕是压根儿就动不起来,想必那圆帕定然还是洁白如新的。
听闻这话,云知鸢下意识看了一眼燕归尘。
果不其然,燕归尘的脸色微微发黑。
纵然他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废人,但是想来,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被指着鼻子说“不行”。
“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云知鸢说着,俯身一把扯开燕归尘的衣襟。
“你做什么?”燕归尘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里带着些危险的意味。
云知鸢笑了笑,“没想到啊王爷,真是深藏不露。”
她目光揶揄,笑得有几分调戏。
而后她用着那只没有被桎梏的手一路向下,摸到了燕归尘紧实的腰肢和腹肌。
燕归尘的呼吸声突然沉了下来。
但是云知鸢却无所觉察,将燕归尘的亵衣扯乱之后,转身又将圆帕捡了过来。
燕归尘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见云知鸢拿着圆帕下了床。
而后找到剪刀,直接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鲜血汩汩而出,落在圆帕上,仿佛是绽放的红梅。
“行了,可以交差了。”
云知鸢随便给自己包扎了一下,而后赶紧拿着圆帕爬上了床榻。
就在这时,房间门居然被人给直接推开了。
一嬷嬷趾高气扬地踏进房间,正要开口说话,就见一摆件迎面而来,她躲闪不及,被砸破了额头。
“哎哟!”嬷嬷捂着脑袋哀嚎起来,“老奴只是想请王爷王妃入宫,王爷王妃何至于想要了老奴的性命啊!”
“我和王爷正要穿衣,你就这么闯了进来,我还以为是刺客呢!”云知鸢拉着被子将自己捂紧。
她指着跟在嬷嬷身后进来的太监说道:“父皇母后难不成就是叫你们来如此羞辱我与王爷的吗?”
直到这时候,嬷嬷才看到云知鸢和燕归尘皆是衣衫凌乱的模样。
王爷衣襟敞开,王妃香肩半露,那分明就是......
嬷嬷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跪下道:“王爷王妃恕罪,老奴......老奴只是一时心急,怕您二位耽搁了进宫的时辰。”
那太监也跟着跪了下来,尖着嗓子说道:“王爷王妃息怒,奴才是没根儿的东西,什么都没瞧见。”
“放肆!”云知鸢怒火中烧,“难不成就因为你是太监,便能随随便便闯入小夫妻的房间吗?若是被你,被你们看去了什么......”
“呜呜呜,王爷,我可就活不下去了!”云知鸢哭得比那嬷嬷方才还要凄惨。
燕归尘看向了嬷嬷和太监,冷声道:“郭公公,方嬷嬷,你们二人是从宫里来的,却如此不守规矩,吓着了本王的爱妃。今日之事,本王会如实向父皇与母后回禀。”
一听这话,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
方嬷嬷虽然是皇后的人,可却不如谭嬷嬷那般是皇后的心腹。
她又知道皇后对这位庸王一向颇有微词,所以今日才想要借机生事,好好敲打敲打庸王与庸王妃。
可是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这庸王虽然不良于行,却还真就......
这庸王妃还真是饿了,面对这样一个废人,居然也能......
“王爷恕罪,王妃恕罪,奴才们这就去外头等着。”郭公公在皇帝身边当差,自然比方嬷嬷更有眼力见。
他磕了一个头后,赶忙就退了出去。
眼见如此,方嬷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也捂着脑袋跑了。
两人到底只是奴才,比不得庸王这正儿八经的凤子龙孙,出门之后还顺手将房门给带上了。
“唉......”云知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嘟哝着道,“你这王爷做得也太窝囊了些,那两个奴才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要不是我突然发难,你是不是还真想忍气吞声?”
她可是听说这位庸王曾经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战神将军,如今却是老虎拔牙,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他两下了。
云知鸢拿着衣裳去了屏风后,换好衣裳后再出来,就见燕归尘竟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你......”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燕归尘道:“本王只是双腿残废而已。”
“哦......”云知鸢把想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要我帮你换衣裳吗?还是我给你叫人进来?”
正说着,房门又被人敲响了,“王爷。”
青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燕归尘道了一句。
如此一来,云知鸢也就知道了答案,于是她将圆帕攥在手中,与刚推门进来的青锋擦肩而过。
“属下见过王妃。”青锋恭敬道。
“嗯。”云知鸢点了点头,而后又补上一句,“王爷昨晚辛苦操劳,你小心伺候着。”
青锋差点脚底一滑,他一边应“是”,一边用着敬佩的目光看向燕归尘。
不愧是自家王爷,竟然如此的身残志坚!
云知鸢一出房门,迎面就瞧见了方嬷嬷和郭公公两人正惊疑不定地偷偷打量着她。
方嬷嬷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有什么话被卡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地说都说不出来。
郭公公倒还算冷静,瞧见云知鸢出来后就低下了头没多看。
云知鸢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另一只手一用力,将手中的圆帕扔到了方嬷嬷怀里。
她哼道:“就这么想要这血糊糊的东西?呵,还敢擅自闯入本王妃与王爷的婚房,待进宫之后,本王妃定要好好问问母后,在宫中是如何御下的!”
堂堂母仪天下的一国皇后,身边的人竟是如此不知规矩,不懂礼数。
这事若传了出去,皇后颜面何存?
方嬷嬷抖了抖,原本黑得像是谁欠了她千八百两银子似的脸上一下子就堆满了笑容,“王妃息怒,息怒,老奴也只是关心王爷和王妃罢了,万万不敢有别的心思啊!”
“呵,你的关心,就是往新婚夫妻的房间里钻吗?”云知鸢冷笑一声,方嬷嬷和郭公公都低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然而在这件事,这两人本就不占理,是以,不管云知鸢说什么,这两人都不敢吭半个字。
好一会儿,云知鸢才觉得没趣,冷哼一声,说道:“我可算是知道了,你们就是欺负王爷不良于行,以为他不行......哼,这点小心思谁不知道?你们也不嫌丢人?”
这番话说的方嬷嬷和郭公公两人面红耳赤。
就在气氛尴尬之时,房门被打开,青锋推着燕归尘出来了。
原本瞧不上燕归尘的两个人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方嬷嬷赶忙说道:“王爷收拾妥帖了?可不要让皇上和皇后娘娘久等了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圆帕装进四四方方的小锦盒里,吩咐让小宫女拿着。
郭公公也堆着笑脸说道:“若是皇上知晓王爷如今依旧屹立不倒,想必皇上也能安心了。”
什么屹立不倒?
燕归尘暗暗挑眉,目光落在云知鸢身上,这人方才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可谁知云知鸢下巴一抬,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王爷是谁!”
话虽如此,可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云知鸢的耳朵尖微微发红。
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啊!
为了给燕归尘留面子,她的牺牲也太大了吧!
方嬷嬷和郭公公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燕归尘轻咳了两声,说道:“时辰不早了,先进宫谢恩吧。”
“对对对,正是如此!”方嬷嬷赶忙点头。
不多时,云知鸢和燕归尘同坐在了一辆马车上。
这马车是特制的,外头看起来不明显,内里的空间却很大,除了云知鸢和燕归尘之外,还特意留了一处放轮椅的角落。
两人相对而坐,一路无话。
马蹄声阵阵,经过热闹繁华的街道时,微微带起了些扬尘。
“我今天......”云知鸢斟酌着开口,“我都这么帮你维护面子了,你真不与我合作?”
燕归尘今日带着一张半面具,银制的面具泛着冷光,刚好两他那可怖的半张脸遮住。
“合作?”燕归尘似乎哼笑了一声,“拿我的命与你合作?”
别说如今他还没查到云知鸢的底细,就算是查到了,他也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相信这个......
满嘴虎狼之词的女子。
云知鸢噎了一下,她知道人人都惜命,燕归尘的命更是不一般。
她倒是想治好燕归尘来证明自己的医术,可她证明不了自己的艺术,燕归尘便不让她医治......
这不就陷入了死循环吗?
她该如何打破这个死循环呢?
看着燕归尘完好的半张脸,她嘟哝着,“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当今世上也没几个人能救得了你......”
她说话声细弱蚊蝇。
可同在一个马车中,靠的近,声音也就被放大了许多。
“你说什么?”燕归尘抬眼看她。
那眼睛里藏着些肃杀之意。
云知鸢赶忙又说道:“我的意思是,试试呗,试试又不会怎么着。若是我能救你,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我救不了你......反正你都成这个样子了,也不亏不是吗?”
燕归尘简直快要被她给气笑了。
浅色的薄唇微微一勾,他道:“本王的命,你还要不起。”
闻言,云知鸢是彻底没办法了。
她只能两眼一闭,颓然得靠着软枕,唉声叹气说道:“好好好,你不信我就算了。反正我今天给了你这么大的面子,一会儿进了宫,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你可也不能拆我的台。”
这也是云知鸢如今最担心的事情。
上辈子,她在大婚之日被云妙容诬陷冒名顶替,以至于皇帝和皇后都没把她当一回事。
新婚第二天,没有方嬷嬷和郭公公前来收圆帕,更没有皇后与皇帝的召见。
云知鸢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似的,被所有人嫌弃,甚至从不放在眼里。
而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而引起了许多的连锁反应。
所以云知鸢不知道皇帝与皇后现在对她是什么态度。
但是最肯定的是,皇后必定是向着云妙容的。
若是今天能够顺利度过那就最好,如果不然......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燕归尘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两眼,而后又垂眸,他们两人,一个废物,一个庶女,说来也是半斤八两。
但皇后......必定更恨自己。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云知鸢嗔怪道,“现在我们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外人面前我肯定是会维护你的,但是你也得帮着我才行。”
她紧紧盯着燕归尘,因为思来想去之后,她发现这人是她前世今生唯一能借势向上的。
所以哪怕是现在燕归尘不相信她,她也得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也不知是不是那双眼睛太过明媚,燕归尘别过了头,喉结上下滚了滚,才说:“我知道了。”
于是云知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反正咱们现在先说好了,在外头给彼此撑场面,私底下的事情咱们就以后再说。”
都说输人不输阵,至少眼下云知鸢和燕归尘是一条船上的人。
而云知鸢现在秉承着“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想法,打定了主意要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
让云妙容以及云家那些人都打脸!
一行人顺顺利利地进了宫。
由于马车只能在宫门外等候,云知鸢今天又有求于燕归尘,于是在去往凤仪宫的路上,沈姝棠主动推着燕归尘。
虽然她以前没用过木制轮椅这种东西,不过她见青锋推得轻轻松松,于是她便有样学样。
皇宫里的道路也铺得平坦宽敞,云知鸢自以为自己还是做得挺好的。
然而在看到云知鸢不知道第多少次推着轮椅碾过石子,导致燕归尘好几次差点摔倒的时候,青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王妃......”青锋有点愧疚地看向自家王爷,说道,“王妃千金之尊,哪里能做这些事情?还是属下来吧。”
王妃啊王妃,你要不要看看王爷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两手都抓着轮椅扶手,就怕你把他给摔了啊!
云知鸢却不以为意,道:“没事没事,我推着也不怎么累。反正我和王爷如今是夫妻了,照顾王爷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说得,倒还真有几分贤惠的模样。
青锋张了张嘴,再次看向了燕归尘。
燕归尘似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抓着扶手的手背上已经青筋暴起,很显然,要不然他在努力维持,只怕自己已经摔在地上了。
“王爷应该不会嫌弃我吧?”云知鸢突然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燕归尘。
虽然她在笑,可是燕归尘却觉得她是在威胁自己。
就在这时,谭嬷嬷突然又来,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而后对燕归尘和云知鸢两人行了礼,说道:“王爷,王妃可算是来了,皇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着,她似乎又笑了一下,“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果真是好。”
“这是当然的。”云知鸢唇角的笑容更深。
然而下一刻,谭嬷嬷说道:“不过王妃也不要再耽搁时间了,若是让皇后娘娘久等,只怕是不好。”
于是云知鸢的笑容僵住了,这人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她推着燕归尘,哪里耽搁时间了?
她推轮椅推得又稳又快,这个嬷嬷真是没眼力见!
青锋见状赶紧说道:“王妃一路过来也辛苦了,还是属下来吧!”
他二话不说就把推轮椅的活儿给抢了回来。
谭嬷嬷见状,又对方嬷嬷说道:“皇后娘娘正等着你去回话呢,还不赶紧去?”
“是是,老奴这就过去。”方嬷嬷在谭嬷嬷面前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这时,郭公公也道:“奴才还要去回禀皇上,王爷,王妃,奴才告辞。”
燕归尘微微颔首,云知鸢也学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凤仪宫。
也不知是不是云知鸢的错觉,最后这一段路,她居然还真觉得比之前的速度快了一些。
莫非青锋当真是推轮椅的高手?
云知鸢瞥了青峰一眼,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把青锋当做了对手。
毕竟她是要和燕归尘合作的,如果她推轮椅推得好,燕归尘是不是会对她另眼相待一些?
青锋没资格入内,只能在殿外等候。
因此,云知鸢重新接过了轮椅。
她正信心满满呢,却见燕归尘突然抓紧了轮椅的扶手。
云知鸢瞬间破防了!
“你在防着我?”她像是在指责一个负心汉似的,“我真的就比不上青锋吗?”
守在门口的青锋仿佛听到了些什么,他摸了摸耳朵,奇怪,是不是有人在骂他?
燕归尘的下巴有些紧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没有,手酸,缓缓。”
不过他却也没有正面回应云知鸢的问题。
“王妃,还请恪守礼仪。”谭嬷嬷冷声说着。
云知鸢有些不服气,说话的又不是她一人,这嬷嬷怎么不说燕归尘的不是?
她磨了磨牙,因为这个嬷嬷的态度,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测。
凤仪宫内清香袅袅,燕归尘因为不良于行的缘故,皇帝特意准许他不必行跪拜之礼。
但是云知鸢不同,在见到皇后之时,云知鸢就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儿媳参见母后。”
“儿臣参见母后。”燕归尘也说道。
可是坐在主位的皇后却没有说话。
这时候,方嬷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庸王与庸王妃的圆帕,请皇后娘娘过目。”
她说着,躬身将锦盒往前送了送。
皇后立刻蹙眉,捏着绢帕微微掩唇,“什么腌臜玩意儿也敢往本宫面前送,扔了吧。”
她压根儿就没有看一眼,可是方才方嬷嬷就已经向她回禀了一切。
没想到啊没想到,庸王都已经是不良于行的废人了,居然还能行房事。
还有那庸王妃也是个厉害的,面对一个残废,居然也能......
“娘娘,您的茶。”谭嬷嬷很有眼力见地将茶水递到了皇后手中。
皇后结过茶悠哉悠哉地品了起来。
云知鸢的脑袋还磕在地上,她微微侧首,想给燕归尘使眼色。
想必皇后肯定是在记恨昨天的事情。
可是云知鸢也很委屈,因为昨天搞事情的又不是她,没想到一国皇后,天下之母,肚量居然这么小!
凤仪宫内清香袅袅,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就在这时,燕归尘缓缓开口说道:“知鸢,母后年纪大了,耳朵不比从前灵敏,你还不喊大声点?”
此话一出,皇后端着茶水的手顿了顿,目光在一瞬间变得犀利。
云知鸢则是气沉丹田,卯足了劲道:“儿媳参见母后!”
这一声用足了劲,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如果皇后再假装听不见,那可就真是聋了。
于是她冷着脸,重重地将茶杯放下,说道:“庸王,你就是这么教庸王妃规矩的?”
燕归尘看了看云知鸢,他还没说话,皇后就又开口说道:“哦,本宫想起来了。庸王年少时便去了边关,不常在京中,自然不懂得什么规矩。不过庸王你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免得......”
她瞥了云知鸢一眼,略带嫌弃地说道:“免得叫天下人看了皇家笑话,贻笑大方。”
这已经不是指桑骂槐了,而是在打燕归尘的脸,在扇云知鸢的巴掌。
“儿媳以为,规矩是规矩,却不能只囿于规矩之中。”
云知鸢忽得开口,“王爷年少时便奔赴边关,担负起了保家卫国的重任。兴许王爷知道的只有战场上的规矩,既无人教导王爷京城里的规矩,为何还要让王爷被这些规矩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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