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纸上,是她清秀却略显潦草的字迹,显然是仓促间写就。
上面列着几味药材的名字和分量,似乎是一个药方。
但在药方的最下方,赫然用朱砂写着一行刺目的小字,如同泣血的烙印:阎王笑(变种),以西域曼陀罗花粉、血蟾酥、腐心草汁混合,辅以鸩羽淬炼。
此毒……本无解。
唯一延缓之法:以金线重楼为主,辅以极烈之性药物强行对冲,或可争得一线生机,然药性相冲,凶险更甚,九死一生。
此方凶险,慎用。
本无解……九死一生……凶险更甚……萧彻捏着纸笺的手指,猛地收紧!
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那张染血的纸笺,在他掌中被狠狠攥成一团!
他猛地低下头,看向怀中昏迷不醒、脸色依旧灰败、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沈清璃。
她早就知道!
她早就知道那毒无解!
她早就知道那所谓的“解药”,是另一种以命搏命的剧毒!
她是在用自己的命,去赌那不到一成的渺茫生机,只为了……救他?
巨大的震撼如同惊雷,狠狠劈在他的灵魂深处!
将他所有的冷酷、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愤怒和那刚刚升起的狂喜,瞬间炸得灰飞烟灭!
只剩下一种灭顶的、足以将他彻底淹没的……剧痛和……恐慌!
他抱着她,感觉她的身体轻得没有一丝重量,冰冷得如同寒玉。
那染血的素色荷包,那瓶以毒攻毒的“解药”,还有掌心这团染血的、写着“本无解”和“九死一生”的纸笺……这一切,都像是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给了她的倔强,不是输给了她的算计。
而是输给了她那颗……他从未真正读懂过的、决绝而滚烫的心。
他缓缓收紧手臂,将她冰冷的身躯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颤抖着,印在她冰冷染血的额头上。
一滴滚烫的泪,再次无声滑落,滴在她毫无知觉的眼睑上。
这一次,不是为了失而复得。
而是为了……那迟来的、痛彻心扉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