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师雄的声音如同寒冰,指向那个新罗婢女。
婢女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她极其缓慢地、如同提线木偶般,抬起了头。
一张清秀却异常苍白的小脸映入安师雄的眼帘。
眉眼细长,鼻梁小巧,嘴唇紧紧抿着,没有血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大,此刻盛满了惊恐的泪水,如同受惊的小鹿。
然而,在那片水光之下,安师雄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一丝极其深沉的、与年龄和身份完全不符的……死寂?
那死寂的深处,似乎还跳跃着一簇冰冷的、难以察觉的火焰。
这张脸……安师雄的眉头死死拧紧。
陌生!
完全陌生!
与记忆中那个龟兹哑奴阿阮稚嫩而充满异域风情的面容毫无相似之处!
阿阮的眼睛是灰蓝色的,如同西域晴空下冰冷的湖水。
而这个婢女的眼睛,是纯黑的。
“叫什么名字?”
安师雄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形的压力。
婢女的身体又是一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话,却只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金……娥……”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新罗口音,充满了恐惧。
“入府多久了?”
“回……回节帅……三……三年……”金娥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
“谁引荐的?”
“是……是牙行……张……张婆子……”安师雄死死盯着她,目光仿佛要将她刺穿。
他向前逼近一步,魁梧的身影将金娥完全笼罩在阴影里,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三年前……龟兹城破,已经过去十七年!
你入府才三年!
说!
你到底是谁?!
你和那个哑奴阿阮,有什么关系?!”
“哑……哑奴?”
金娥的脸上露出茫然和更加深切的恐惧,拼命摇头,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奴婢……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什么哑奴……奴婢是新罗庆州人……家里遭了海难……才……才被卖到长安的……求节帅明鉴……求节帅饶命啊……”她一边哭求,一边用力磕头,额头很快红肿起来。
安师雄的耐心被彻底耗尽!
眼前的婢女看起来毫无破绽,她的恐惧、她的辩解都合情合理。
但安师雄心中那股源于二十年血债的直觉,如同毒蛇般嘶嘶作响!
他需要一个突破口!
一个发泄口!
他猛地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