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
然后,精彩绝伦的一幕上演了——周大才子,在全班同学(包括物理老头那副快掉下来的眼镜)的注目礼下,弯着腰,绷着一张‘我在进行精密科研’的严肃脸,把许眠掉在地上的笔,一支,一支,一支……足足捡了十遍!
十遍啊!
他每捡起来一支,放回许眠桌上,不到两秒,那笔就像被施了魔法,‘啪嗒’又滚下去了!
他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捡,放,捡,放……循环播放!
许眠在旁边站着,脸从白到红再到紫,最后憋得都快哭了(我猜是憋笑憋的,或者憋气?
)。
周屿愣是没抬头看她一眼!
最后物理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吼了一嗓子‘周屿!
你帮许眠同学把笔捡起来放稳了!
’,他才如梦初醒,终于,把那几支捣蛋的笔死死按在了桌子上。
全过程,他愣是没跟许眠说一个字!
一个字都没有!
我赌五毛,他心跳绝对超速了,可惜面瘫。”
**陈默的描述带着他特有的夸张和促狭,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精准地钩回那段尴尬到脚趾抠地、却又在心底隐秘地泛起一丝甜意的回忆。
是的,笔滚下去一次,他捡一次,再滚,再捡……笨拙得像个第一次接触人类社会的机器人。
他始终没有抬头看我,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耳根却一点点漫上可疑的红色。
物理老师那声气急败坏的吼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我当时是什么感觉?
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在他一次次弯腰拾起那些滚落的笔时,心底某个角落,也像被那笨拙而固执的动作轻轻触碰了一下?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窗外越来越密集的雨点敲打玻璃的噼啪声,还有我和周屿压抑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消毒水的冰冷和旧纸张的霉味,沉重地坠入肺腑。
周屿翻动纸页的手指,在泛黄的纸张上留下微不可查的停顿。
那指尖的迟疑,像投入死水的一颗微小石子,在我心湖深处漾开一片无声的涟漪。
他继续翻页,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沉睡在字里行间的旧梦。
**“4月1日,愚人节(这日子挑得……啧)****“重大情报!
周屿这闷葫芦,今天居然主动跟我说话了!
内容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