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升温,血液奔涌着冲向耳根。
我死死地低着头,视线凝固在日记本下方那一小块冰冷的白色地砖上,不敢看旁边的周屿一眼。
但即使不抬头,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那个沉默的存在,他的身体似乎也僵硬了,像一尊凝固的雕塑。
空气里的寂静不再是粘稠,而是变成了紧绷的弦,被窗外的雨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拉扯着,濒临断裂。
就在这时,周屿合上了日记本。
那一声硬壳封面合拢的轻响,在死寂的病房里却如同惊雷。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牢牢锁住我,里面翻涌着太多太多我无法立刻分辨的情绪——七年时光积压的沉郁,被日记骤然掀开的狼狈,还有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
窗外的雨声骤然变大,瓢泼般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而狂乱的轰鸣,仿佛在为这一刻积蓄着力量。
“许眠,”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粗粝的砂纸狠狠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在紧绷的空气中,“其实当年——”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就在那一刹那!
头顶上方,那排倚墙而立的、本就不甚牢固的旧金属书架,仿佛被窗外狂暴的雨声和这房间内骤然紧绷的气息所震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的呻吟!
紧接着,是木材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咔嚓!”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我只来得及抬起头,瞳孔里倒映出无数厚重的书籍如同黑色的瀑布,混杂着断裂的木板和扭曲的金属支架,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我的头顶轰然倾泻!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只剩下僵直。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侧面袭来!
是周屿!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整个人朝我扑了过来!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丝毫保留。
我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
而几乎在同时,一个沉重滚烫的身体死死地覆盖下来,将我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他身体构筑的狭小空间里。
他的手臂铁箍般环过我的头颈,宽阔的肩膀和背脊弓起,形成一道脆弱却义无反顾的屏障,迎向那崩塌的世界。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头顶炸开!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