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般倚在废弃瓜棚门口的身影上。
是徐晓红。
不过短短数月,她已瘦脱了形,曾经合身的衣服如今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头发干枯如草,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和麻木。
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到贺晚晚的瞬间,骤然爆发出一种淬了毒般的、令人心悸的怨毒光芒。
那光芒死死地钉在贺晚晚身上,充满了不甘、憎恨和彻底的毁灭欲。
贺晚晚平静地迎上那怨毒的目光,眼神里无悲无喜,如同深潭不起微澜。
她甚至没有在徐晓红身上多停留一秒,便淡淡地移开了视线,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标。
她挺直了单薄却异常坚韧的脊梁,对着送行的乡亲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
我走了。”
她转过身,拎起那个轻飘飘却又无比沉重的提包,迈开脚步,踏上了村口那条蜿蜒向远方的黄土路。
路的两旁,是收割后空旷寂寥的田野,再远处,是层叠起伏、束缚了无数人命运的山峦轮廓。
就在她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路尽头拐弯处的那一刻,一声凄厉到破音的、饱含了无尽怨毒的尖嚎,如同鬼魅的诅咒,猛地从她身后炸响,撕裂了清晨的宁静:“贺晚晚——!
你不得好死——!”
那声音尖利刺耳,带着一种疯狂的绝望,在空旷的田野间回荡,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地飞向灰蓝的天空。
贺晚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连肩膀都未曾晃动一下。
凛冽的晨风卷起她额前几缕碎发,拂过她沉静如水的眼眸。
脚下的黄土路坚实而开阔,一直延伸向山峦之外,那广袤未知的天地。
她微微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清冽自由的空气,将身后那恶毒的诅咒、连同那浸透了前世血泪的青山村,一起决绝地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