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抱着我的孩子,像抱着一件战利品。
“孩子认生,你抱他会哭。”
她微笑着对我说。
月子里,我碰不到自己的孩子。
丈夫总说:“妈也是为孩子好,你就忍忍。”
直到那天,孩子伸着小手扑向婆婆喊“妈妈”。
我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第二天,我打包了行李,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两年后,我带着孩子搬进了自己的新家。
阳光洒满客厅时,前夫找上门来。
他手里拿着一杯我最爱的咖啡,声音沙哑:“老婆,回家吧。”
我怀里的孩子突然挣扎下地,打翻了那杯咖啡........---在我人生的前二十五年里,“绝望”这个词,于我而言不过是小说里一个夸张的词汇。
它遥远、模糊,带着一种文学化的矫情。
直到我躺在产后病房那张冰凉的床上,身体像被拆散了重组,每一寸骨骼都在无声地叫嚣,而我的孩子,那个刚刚从我身体里剥离出来的、红彤彤皱巴巴的小生命,却不在我的怀里。
婆婆张素芬,我的丈夫陈默的母亲,像一尊披着慈祥外衣的守护神,稳稳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她怀里紧紧箍着我的儿子——陈晓阳。
小家伙在她臂弯里睡得正沉,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花白的头发和婴儿柔软的胎发上跳跃,勾勒出一幅看似温馨的祖孙图。
“孩子睡了,别吵着他。”
婆婆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她的目光扫过我想伸出去的手,那眼神像冰凉的刀片,瞬间切断了我指尖的渴望。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只挤出一点气音:“妈……我就想摸摸他,就一下。”
生产耗尽了所有力气,连这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婆婆嘴角向下撇了撇,那是一个惯常的、代表不赞同的表情。
“月子里的人,手上不干净。
晓阳这么小,娇贵着呢,哪能随便摸?
再说了,”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些,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孩子认生,你抱他会哭的。
哭坏了嗓子怎么办?
陈默小时候就是被我带大的,我有经验。”
认生?
他才出生不到二十四小时啊!
一种荒谬的、冰冷的恐慌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我的孩子,连我的气味都还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