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后一刹那,那黑洞洞的、凝固的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视线……精准地、冰冷地,再次落在了我的脸上。
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
然后,如同被晨光灼伤的幽灵,那肿胀的头颅轮廓猛地向上方那片虚无的黑暗收缩、淡化,连同那根勒进皮肉的致命鱼线,一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窗外只剩下逐渐亮起的、冰冷的城市天际线。
我瘫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
***上午九点整。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粗暴地倾泻进来,将整个开放式办公区刷上一层刺眼、虚假的金色。
中央空调卖力地吹送着恒温的、带着化学香精味的冷气,却怎么也吹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里的、亢奋而油腻的热度。
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同事们刻意提高音量的谈笑声,汇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烦躁的噪音洪流,冲刷着每一个角落。
咖啡机嗡嗡作响,吐出一杯杯深褐色的、带着焦糊味的提神燃料。
我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像一尊被强行塞进生者世界的冰冷石雕。
阳光照在脸上,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被暴露在聚光灯下的灼痛。
手指僵硬地搭在冰凉的键盘上,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屏幕上那些闪烁的光标和跳动的代码,变成了无法解读的、意义不明的乱码。
视网膜上,李曼那张肿胀变形的脸、勒进皮肉的鱼线、黑洞洞的眼珠、诡异的笑容……像一组不断循环播放的恐怖幻灯片,顽固地覆盖在眼前真实世界的景象之上。
“喂,陈默!
发什么呆呢?
昨晚通宵搞定了?”
邻座的胖子王强,顶着一头油腻的乱发和硕大的黑眼圈,端着个印着“码农之光”的马克杯,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他杯子里廉价咖啡的酸涩气味扑面而来。
我猛地一激灵,像是被电流击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了一下,撞在隔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喉咙干涩发紧,像塞满了粗糙的砂砾。
我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挤出一点嘶哑的气流。
“李曼……”两个字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干涩和恐惧。
“李曼?”
王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