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阴雨绵绵。
我坐在药房整理药材,青杏匆匆跑来。
“小姐,表小姐又犯病了,唐公子派人来说要您立刻送九转护心丹过去!”
我手指一顿。
这药需以心头血为引,炼制极为不易,是我留着防备自己心疾复发的。
“告诉他们,我马上…”话音未落,又一个小厮冲进来:“傅公子说,要您亲自送去,月儿小姐只信得过您配的药。”
我望着窗外瓢泼大雨,胸口发闷。
小时候我生病,唐泽会冒雨跑遍全城找药,傅明钰则整夜为我抚琴安神。
如今…“备伞。”
我拿起药瓶。
雨水浸透了绣鞋,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唐府门房见是我,连伞都没给一把就引我去厢房。
推开门,屋内炭火烧得正旺。
林月儿半卧在榻上,唐泽喂她喝粥,傅明钰在旁翻阅医书。
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让我站在门口,像个突兀的闯入者。
“药拿来了。”
林月儿怯生生地看我一眼:“表姐…这药苦吗?”
唐泽立刻皱眉:“念念,你就不能做成蜜丸?
月儿怕苦。”
我捏紧药瓶。
想起十二岁那年我高烧不退,傅明钰连夜把苦药熬成糖浆,唐泽还因此笑话他太宠我。
“怕苦就别吃。”
我放下药瓶转身就走。
“站住!”
唐泽喝住我,“你这是什么态度?”
傅明钰也放下书,不赞同地看着我:“念念,月儿是病人。”
我望着他们陌生的眼神,突然觉得很累:“药我送到了,怎么处理随你们。”
走出唐府,雨下得更大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城郊破庙。
小时候我们三人常在这里躲雨,唐泽会生火,傅明钰会讲故事。
“沈姑娘?”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站在檐下。
他眉目如刀削,气质冷峻,却撑着一把青竹伞向我走来。
“雨大,送姑娘一程。”
我愣神间,他已将伞倾斜过来。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肩头洇开深色痕迹。
“多谢公子,不知…蒋昭。”
他简短道,“住城南蒋府。”
蒋府?
那不是镇北王府吗?
这位莫非是…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唇角微勾:“正是姑娘所想。
刚回京不久,姑娘碰巧。”
雨声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姑娘的手很凉。”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白。
他解下大氅披在我肩上,温暖瞬间包围了我,带着淡淡的沉香气。
“不必…穿着。”
他不容拒绝地说,目光落在我湿透的衣襟上,“姑娘的九转护心丹,给了不该给的人。”
我愕然抬头:“你怎么知道…”他却不答,只是将伞又往我这边倾了倾:“我送姑娘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