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野脸上的血色在话落的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身体猛地一晃,下意识将怀里的小姑娘紧紧搂住。
小姑娘却面无表情,像是并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把沈栀带来了?”
周鹤野的声音干涩沙哑。
他强逼着自己的视线从廉价的骨灰盒上移开,一双手却攥的发白。
门外的沈立强和姜梅当了五年穷人,早就磨掉了最后一丝廉耻。
他们脸上的笑比五年前更谄媚。
姜梅指着骨灰盒抢着开口:“周先生,这就是沈栀啊!”
“当年她回了沈家后,为了攀附林家,硬是跟我们断绝了关系嫁过去!
我们做父母的,拦都拦不住啊!”
她假惺惺地掉着眼泪,沈立强接着她的话继续说:“是啊!
谁知道她进了林家就变了!
不仅嫌贫爱富的本性暴露无遗,还不安分守己,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才结婚没几天,她就要和男人私奔,一不小心,就失足从十七楼摔下来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把骨灰盒又往周鹤野前送了送。
“林家嫌丢人,连祖坟都没让她进,草草就把她埋了。”
“我们知道您在找她,这才托了很多关系找到埋她的地方,把她给您送来……至于您说的悬赏……也算……也算她最后尽点孝心,帮衬帮衬家里……”沈立强和姜梅一唱一和,将我死亡的真相扭曲。
可除了这些,其他都是真的。
尽管这五年我一直被困在这间出租屋,可对于我的肉身,我仍有微弱的感知。
我知道我被送去抢救,知道他们在我死后很快将我火化,又为了掩人耳目,把我埋在见不到光的深山老林。
我流着泪看向周鹤野。
我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究竟是对我死亡的震惊,还是觉得我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终于死了的大快人心。
可两者都不是。
周鹤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额角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压制着翻涌的情绪。
许久,他像是有些迷茫的呢喃:“为什么……死了?”
他不在意我的“爱慕虚荣”,不在意我是否真的那么不堪。
他唯一在乎的,是我死了。
时至此刻,我崩溃大哭,声嘶力竭地冲着沈立强和姜梅大喊:“滚!
你们都给我滚!
不要来伤害他,求你们……”我不在乎他们把我卖给别人,我只乞求所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只要不让周鹤野再往下追查,什么都好。
可周鹤野的这句问话,被他们误会了周鹤野不想给他们钱。
姜梅脸上的谄媚瞬间被泼妇般的刻薄取代。
她猛地叉起腰,尖利的嗓门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破了那个我守护了五年的秘密。
“周鹤野,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就算沈栀对不住你,可当初要不是为了给你治病的五十万,她早就和沈家断绝关系了,又怎么可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