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他灰暗世界的笑容,那些清澈专注的眼神,那些充满信任和依赖的低语……都只是这冰柜压缩机单调嗡鸣在他孤独大脑里扭曲出的幻听。
他像一个在沙漠里渴到极致、终于看到绿洲的旅人,拼尽全力扑过去,最终拥抱住的,却只是滚烫沙地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而真正的绿洲,那鲜活、温暖、触手可及的爱人……从未存在过。
她一直都在这里。
在他工作的冰柜里。
在他无法逃避的、冰冷死寂的现实里。
在他第一次见到她,那个阳光灿烂的“报到日”之前,就已经带着满身支离破碎的伤痛,躺在了这里。
巨大的悲恸和荒谬感如同两股巨大的漩涡,在陈默的胸腔里疯狂撕扯、搅拌。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抖得像风中残叶。
时间失去了刻度,只有冰柜压缩机那永恒不变的、低沉的嗡鸣,像某种残酷的计时器,提醒着他现实的冰冷和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烈的颤抖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无法抑制的、细微的痉挛。
陈默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脸上纵横的泪痕早已被寒冷的空气冻干,留下紧绷的痕迹。
他的眼眶深陷,眼白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眼神空洞得像两个被掏空的窟窿,茫然地落在前方虚空中的某一点。
然后,那空洞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冰柜里那张破碎、冰冷、青白色的脸上。
那张他曾在无数个清晨,用最温柔的笔触、最虔诚的心意去“描摹”过的脸。
那张他曾在虚幻的阳光下亲吻过的脸。
那张此刻被死亡和暴力彻底摧毁的脸。
一种巨大的、近乎本能的冲动,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残余的理智和痛苦。
他猛地用手撑住地面,冰冷的触感刺得掌心一痛。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
他踉跄着,一步,一步,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重新走回到那敞开的冰柜前。
寒气扑面而来,带着死亡的气息,他却仿佛失去了知觉。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张破碎的脸庞,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惊骇欲绝,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深不见底的哀伤和一种……奇异的专注。
他伸出手,不再颤抖,只是指尖冰凉得如同冰柜里的金属。
他极其小心、极其轻柔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