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见

腊月。早上起来天空灰蒙蒙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雪。午后果然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大，屋顶和地面很快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一眼望去像一个白色的童话世界。2005年阳城的农村取暖还是那种老式的四边炉子，炉面一角有个圆形的洞用来套烟囱，烟囱常常直直地指向天花板，直到快到了屋顶才转了弯往窗户方向去，然后人们会在玻璃上开个烟囱大小的口子，烟雾就这样顺着烟囱地排出去。炉子是通过燃烧煤炭来取暖的，炉面可以烤些地瓜或者苹果梨之类的吃食，这些常常是冬日里小孩儿常见的零嘴儿。于是，在不大却温馨的小屋里，常常飘着烤瓜果的香味儿。屋内，炉子里煤火烧的正旺，上面烤着几个苹果，正不停地发出滋滋的声音，斯年抱着肚子窝在炉子旁边，来了例假的她脸色发白，浑身发冷，只能靠离炉子近一点来缓解身上的冷意。院子里突然响起小孩子的哭声，接着便听到秦淑娟在唤她的名字。“斯年，你聋了吗？”没有得到回应的妇人掀开门帘进来，张口就骂。“妈，我肚子疼，不想说话。”斯年抬头看了正处在更年期的秦女士一眼，有气无力的回答。“你是不是把我给你弟买的饮料都喝完了？”“天天抢你弟东西，不能让着他点儿？”“你说说你，每天除了吃你还干什么了？”“看你胖成啥样了？整天就知道窝在家，不能跟别人家孩子一样出去走动走动？”一连串带着责备语气的问句狠狠砸在斯年的心上，小腹处也跟随着一阵阵刺痛。什么东西都是弟弟的，为弟弟闯祸背锅是她，和弟弟争执后挨骂挨打的也是她。好像不管干什么都是她的错。别人的妈妈都是在外人面前拼命夸赞自家的孩子，面前的人，却永远都在向周围的人添油加醋着诉说她的不堪。斯年甚至不敢在人多时上街，那样打量的目光，是在得到了她亲生母亲的肯定加持后纵容起来的。这样的境遇，自从8岁那年有了弟弟后，斯年便习以为常。可能是今天身体不舒服，心理承受能力也跟着有所下降。听着这些话，斯年第一次想要反驳，她忍着心酸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努力压下眼里的热意，尽量平静的看着秦淑娟。“妈，您什么都护着他，顺着他，他打我您看不见，他抢我东西您也看不见，我也是您闺女，您能不能公平一点？”“我以后靠他养老的，不护他护谁？你个闺女家是要嫁人的，长大就跟小鸟一样飞走了，一点也靠不住。”秦淑娟没念过什么书，老一辈人留下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过往的委屈在此刻被无限放大，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这个家真的一刻也不想待了，她起身掀开门帘跑了出去。“有本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