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茧蹭得皮肤发痒,“带你去看钢琴的遗骨。”
暴雨在凌晨转成细雨。
我们踩着水洼钻进围墙破洞时,周予安突然将校服外套罩在我头上。
薄荷混着铁锈味的温暖里,我听见他难得温和的声音:“你身上有母亲的味道。”
穿过荒草丛生的废弃操场,那株焦黑的梧桐树在夜色中如同巨型十字架。
树根处裸露的钢筋戳破土壤,像是钢琴残骸伸向天空的骨手。
“看清楚了。”
周予安跪在泥泞中扒开苔藓,月光突然照亮半截琴键——象牙白键上留着孩童的齿痕,黑色檀木键嵌着半枚珍珠耳钉。
我左耳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幻听。
那个总在记忆里哼歌的温柔身影逐渐清晰:周阿姨被火焰吞噬的瞬间,珍珠耳钉折射出最后的月光,坠入琴箱缝隙时划破了我的掌心。
“你在这里。”
周予安掰开我紧攥的拳头,童年留下的月牙疤正渗出细密血珠,“火场里救我的人是你。”
积雨云裂开缝隙,晨光如鎏金淌过残破的琴键。
当我们十指交扣挖开潮湿的泥土时,生锈的琴弦突然发出叹息般的嗡鸣。
铁盒里泛黄的日记本安静地躺着,封皮上是我幼年歪扭的字迹:给月亮背面的安安。
我跪在画室地板上收拾碳粉时,石膏像的阴影正爬上第十七个窗格。
周予安已经三天没来上学,课桌里那本《和声学理论》积了层薄灰。
林小雨说转学生被教务主任叫去谈话那天,有人听见档案室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忧郁王子该不会转学了吧?”
她往我颜料盘里挤满玫瑰茜红,笔尖戳破了画布上少年的轮廓,“要不要去老琴房找找?
像上次那样——闭嘴。”
松节油泼洒在地的瞬间,我们同时望向门口。
黄昏像打翻的蓝墨水漫进来,周予安静静倚在门框上,白衬衫领口沾着碘酒渍,手里攥着被撕碎的志愿表。
“我来取回尸体。”
他径直走向画材柜后的储物格,帆布鞋在地板拖出蜿蜒的血迹。
林小雨尖叫着逃出画室时,我看见他后颈的纱布正渗出黄褐色脓液。
“医务室下班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急救箱,那是用母亲住院时偷藏的绷带组装的。
他蜷缩在维纳斯雕像后的阴影里,解开衬衫纽扣的动作像是拆解定时炸弹。
新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