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照影张宁的其他类型小说《提灯照影:方照影张宁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八达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十月二十三日,天气晴转多云。当接亲的车队已经停在了小区楼下,李小婉妈妈和李家几个姑姑阿姨还在手忙脚乱地布置新房——“快快快!那边的气球又掉下来了一个!”“别管气球了!小婉的婚鞋呢!”“在这里,在这里!”“快点!他们放鞭炮了!要上楼了!我都说要早点起来弄,都怪你们磨磨蹭蹭!”“小婉!你的头饰歪了!快摆摆正!身子坐直!坐没坐相什么样子!”“堵门!别忘记堵门!”……当新房的门被李小婉妈妈从外面用力拍上之后,才隔绝了门外此起彼伏的吵嚷声。“被吓到了吧?”李小婉看着惊魂未定的方照影,笑了笑:“我妈和我家大姑大姨都是大嗓门儿,战斗力可强了,还特别持久。”方照影拿着接亲台词手稿,手心出了一阵汗。她的紧张倒不是完全来源于门外的姑姑阿姨,更重要的是,...
《提灯照影:方照影张宁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十月二十三日,天气晴转多云。
当接亲的车队已经停在了小区楼下,李小婉妈妈和李家几个姑姑阿姨还在手忙脚乱地布置新房——
“快快快!那边的气球又掉下来了一个!”
“别管气球了!小婉的婚鞋呢!”
“在这里,在这里!”
“快点!他们放鞭炮了!要上楼了!我都说要早点起来弄,都怪你们磨磨蹭蹭!”
“小婉!你的头饰歪了!快摆摆正!身子坐直!坐没坐相什么样子!”
“堵门!别忘记堵门!”
……
当新房的门被李小婉妈妈从外面用力拍上之后,才隔绝了门外此起彼伏的吵嚷声。
“被吓到了吧?”李小婉看着惊魂未定的方照影,笑了笑:“我妈和我家大姑大姨都是大嗓门儿,战斗力可强了,还特别持久。”
方照影拿着接亲台词手稿,手心出了一阵汗。
她的紧张倒不是完全来源于门外的姑姑阿姨,更重要的是,这是她第一次当伴娘,且是唯一一个伴娘。
看着手里拖长的接亲流程,方照影犯了难,“我不会活跃气氛怎么办?”
李小婉摆了摆手说:“没事的,一会儿等苏昊他们来了,你随便照着纸上问几个问题就行,开门之后就全部交给我妈好了——她绝对会独揽大权、掌控全场的!”
话音刚落,接亲团进门的声音已经抵达。
随着姑姑阿姨们的欢呼,传来一阵敲门声响——
“老婆,我来接你了,快让我进去!”
方照影听出了那是新郎苏昊的声音。
李小婉坐在布置一新的红床上,笑着接话:“进门可以,不过得先回答我出的问题,答错了就要给伴娘红包!”
接着,方照影拿出李小婉提前准备好的问题,开始念:“第一个问题,新娘的生日是几号?”
苏昊几乎没有犹豫地隔着门喊:“一月二十三日,水瓶座!”
方照影确认答案后,又问:“第二题,对新娘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苏昊应该是酝酿了一下措辞,但也快速回答道:“对新娘的第一印象吧……就是都挺好的。”
方照影见他没下文,于是补充条件:“不能少于五十字。”
说完,外面传来姑姑阿姨们的哄笑声——
“新郎官快说呀!多说点!”
苏昊挠了挠头,继续说:“漂亮,美丽,贤惠,大方,聪明!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姑姑阿姨们起哄道:“伴郎也一起帮忙想想呀!”
紧接着,门外传来另外一个男人干净清润的声线——
“这个我真帮不了忙,还得苏昊自己想。”
苏昊大笑着说:“算了算了,我嘴太笨了,我还是给红包吧!”
紧接着,方照影就看到门缝底下塞进来一个红包。
方照影弯下腰抽出红包,又问:“第三个问题,你对新娘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日久……不对,是一见钟情!”
姑姑阿姨们捧场:“这是送分题啊!哈哈哈!”
苏昊摸了把汗,心想不对,这是送命题。
方照影:“第四个问题,说出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精确到年月日。”
苏昊:“第一次见面......我想想?好像是前年,2016年4月16日。”
“确定吗?”
“确定!那天我和小婉去看了电影,吃完晚饭还一起逛了公园……”
方照影对照了一下答案,“答案……正确。”
“最后一个问题——”
“等等。”李小婉突然打断,说:“照影,你选的这些问题都太简单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来问他。”
方照影转头看了一眼李小婉,点了点头。
李小婉坐直了身子,缓缓说:“人类从阿基米德开始就不断计算圆周率,要是π被算尽,那就意味着宇宙里的每一个秘密都可以被解锁,连爱因斯坦提出的时间逆转理论也可能成为现实。假如有一天时光真的可以倒流,那么我……最想回到哪一年?”
门外的姑姑阿姨们聚笑起来:“这毛丫头真是读书读傻了,什么阿鸡米的、爱婴寺坛,说起话来还要拐个弯子,说的话都叫人听不懂呐!哈哈哈!”
人与人之间是有莫名奇妙的磁场在的,听到这个问题的同时,方照影恍惚觉得李小婉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还没回过神来,只见门缝外再次递进来一个红包——
苏昊猜了好几个年份,结果答案都错了。
他一边拍门,一边说:“老婆,这题跳过吧!我给红包!伴娘快收下!快让我进门!”
李小婉扶正了头上不停往下掉的发饰,朝着站在房门旁的方照影笑了笑,示意:“让他们进来吧。”
方照影收回视线,手指轻轻一转,门锁应声而开。
透过渐开的门缝,只见苏昊手捧鲜花走了进来。
方照影侧身让道,目光不经意间越过苏昊的肩膀,捕捉到了一道既熟悉又波澜不惊的视线。
唐易默默站在旁边,提出了一个实际的建议:“对了,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你爸的照片,就用身份证上的证件照吧,派出所应该能拿到底片吧?”
方照影应声道:“嗯,也只能这样了。”
她抖了抖空空的编织袋,想清理掉些灰尘,没想到从夹层里掉出一包还没拆封的软中华烟——
估摸着是方建新从那次酒席上顺回来的,还没有拆封。
方照影捡起烟,递给唐易,犹豫了一下说:“你能不能替我爸抽一根?”
唐易接话道:“去阳台抽吧,屋里会留下烟味。”
方照影怔怔地看着那包烟,摇了摇头说:“没事,就在这里抽吧,以后可能也没机会再闻到这味道了。”
唐易不动声色地立在原地,默默点上了一支烟,目光透过眼镜镜片看着烟雾消散在狭小的空间里。
方照影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问:“一手烟是什么味道?”
唐易认真地回答:“味道有点冲,你要试试吗?”
说完,烟已经递到了方照影的手里。
她反手将那根烟放进自己嘴里吸了一口,又快速吐了出来,浓郁的烟雾在她唇间缭绕。
唐易无奈地笑了笑,“烟不是这样抽的,你都没吸进肺里。”
说完,唐易拿回了自己的烟,放在手里却没有抽。
生怕这一场对话就此结束,他又扯开话题问了一句:“方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照影坐在床边,沉默了很久,回忆道:“他是个老实木讷、特别没劲的老头,不识字、也没有什么大智慧。”
二氧化碳稀释了尼古丁的浓度,再也找不到熟悉的烟味,思绪也被拉向了远方——
“我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一岁以前......他没有什么爱好,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九里镇。他唯一喜欢的事,就是约邻居阿伯来家里下棋。可是他老是输,却乐此不疲。跟他下棋太没意思,后来阿伯们都不愿和他下棋了,他就缠着我陪他下。结果他一输棋,就怪我不让着他。”
方照影顿了顿,好似不痛不痒地继续说:“我特别佩服他的一点是,他能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做同一件事。从我记事开始,他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六点钟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给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浇水。”
“我小时候特别调皮,有一次拿打火机把他养的花草都给烧了。他发现后,冲我发了好大的火,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他那么生气。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因为我玩火而生气,但后来我看到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对着那些被烧掉的花草偷偷抹眼泪......我才明白,那些花草对他来说,可能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
唐易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问:“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方照影神色晦暗,苦笑一声:“方建新是我的阿爸,除此以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唐易瞧出了方照影心底的失落,尽管她表面上显得满不在乎,但实际上,她一直在内心深处渴望找到那份缺失的父爱。
只是这么多年来,方照影始终无法从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方建新的形象,更无法真正了解和理解他。
即便到最后,方建新留下的未解之谜也只有一场死亡。
方照影还记得从市局回来的那晚,方建新对她所说的话,似乎都指向他隐藏了十六年前的真相。
然而随着他的死亡,这个真相被永远地埋葬了。
方照影站在岸边的高桥上,往下望去,突然问道:“李小婉在大运坊开了一家婚纱店,你知道吗?”
李娜听完,同样朝着方照影的视线望向桥下的河流,打了个激灵:“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李小婉是在这里被杀的?”
话一出口,李娜也开始怀疑起来,“发现李小婉的尸体当晚,我去查了她家小区附近的监控,发现她结婚当天离开娘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小区。而且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金山区派出所就接到了李小婉老公的报案,说是李小婉不见了......她能去的地方不排除这里。”
“她在婚礼当晚就失踪了?”
“嗯,我也是才听街坊邻居说的。因为接到失踪报案的不是我们派出所,所以大家之前都不知道。”
方照影沉吟了片刻,转身抬头看了看桥头的治安监控摄像头。
“走,回去查一下这里的监控录像。”
......
监控指挥中心。
“怎么回事!道路监控还没保存一个月,你们就已经删掉了?!”李娜劈头盖脸地骂了下来。
面对质问,负责调取监控的同事也有些不知所措:“娜姐,这事儿真不怪我,我也是按照领导的意思办事。因为单位采集视频内存有限,所以从半个月前开始,我们就已经改成每周覆盖一次了——不信,你去问崔副所长!”
李娜嘴角下沉,满脸无语:“真是小刀划屁股——开眼了!”
“娜姐,您可真别骂了。我们在删除监控之前,都仔细审查过违规情况,最近这个月大运坊风平浪静,没有可疑人员出入。除了国庆节放假那几天,发生了一起大G撞死泰迪的小车祸......啧啧,你别说,那辆黑色大G真丫的帅啊!我什么时候也能买一辆?”
“行了,没你的事了,你继续梦游去吧。”
说完,李娜转头看向方照影,耸了耸肩:“线索断了。”
方照影对此无话可说。
同事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必了。”
“讲。”
李娜和方照影同时出声,后又对视了一眼。
同事顿了顿,问:“那我到底是讲还是不讲啊?”
李娜松了口:“听方照影的,你说吧!”
同事兴冲冲地比划道:“如果你们能具体精确到要查某一个时间段的监控,那我建议你们可以去问问交警部门有没有大运坊商圈的违章记录,再从违章车辆的行车记录仪里调取那个时间段的录像,说不定能查到线索。”
李娜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你这个提议跟大海里捞针有区别吗?”
同事摆了摆手:“那就没办法了。”
方照影拖着脚步走出了监控指挥中心,正在脑中盘点有没有遗漏的细节,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将她惊醒。
低头一看,发现是张宁的电话。
方照影快速按下接听键,只听耳边传来张宁急促又简短的声音——
“方照影快回家,你爸爸出事了!”
紧接着,电话就被另一头切断了。
方照影脑子里轰得一片空白,来不及等李娜从里面出来,径自开着警车回了家。
警车的警笛声在耳边呼啸,方照影心跳如鼓,紧握方向盘的手心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一路上,她不敢去想方建新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测,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快。
警车在车流中穿梭,她用尽所有技巧缩短回家的时间。
当方照影的警车在小区三单元楼下停稳,只见不远处的平地上还停着另外一辆警车——看车牌,像是从市区来的。
但这一次,方照影不再是无助的孩子了。
她相信方建新没有杀人,也相信自己有能力保住他。
思绪在一阵迷失过后,方照影重新找回了方向,她站在平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门外,终于等到了张宁的出现。
张宁三步一回头,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偷偷摸摸地把方照影拉到了光线昏暗的角落里。
方照影脚步站稳,着急问:“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张宁喘着气,缓了缓说道:“李小婉是哪天出事的,你知道了吗?”
“哪天?”
“就是她结婚那天。”
方照影蹙了蹙眉,梳理着脑海中已知的线索:“她结婚那天失踪了?”
“对,专案组目前初步确认她的死亡时间,就是在十月二十三日晚上十一点至凌晨三点之间。”
听完,方照影快速说道:“这个时间段我能确定我爸一直在家里,凶手不可能是他。”
张宁顿了顿,呆呆道:“谁跟你说,你爸是凶手了?”
方照影脸色瞬间一僵,“那你们抓我爸过来问话,是为什么?”
张宁这才意识到方照影误会了,手忙脚乱地解释道:“那是因为康莱德大酒店的监控拍到婚礼当天,李小婉情绪激动地拉着你爸爸在宴会厅洗手间外面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专案组想知道李小婉具体说了什么,这很有可能和案情有关。”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人被抓来问话了,这个人你应该也在婚礼上见过。”
方照影接话问:“谁?”
“唐易。”
话刚说完,唐易就从楼里走了出来。
也许是天生反应敏锐,又或许是察觉到了异样的注视,唐易朝着方照影的方向看了过来。
在看清她的脸之后,唐易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
看着唐易朝这边走了过来,张宁立刻掩了掩警帽,快速说了一句:“现在不方便,晚点电话里再跟你说说我的发现。”
紧接着,他做贼心虚地兜了个圈,走进了办公楼。
唐易瞅了一眼张宁的背影,在方照影面前站稳:“天气不错,你们有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一起听听吗?”
方照影侧头看向唐易,不咸不淡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易表现得很诚实:“警察找我问话。”
方照影继续看着唐易,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唐易笑了笑,理了理丝毫未乱的衬衫,偏过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车上聊。”
方照影的耳垂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到,红了一圈。
她下意识退了一步,瞪眼说道:“离我远点,否则我告你袭警!”
唐易的车停在平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外面的露天停车场,外面时不时有车辆经过、行人走过。
临近十一月初,夜间气温骤降。
车里开着暖气,隔绝了外界的冷风,也将车前挡风玻璃罩上了一层雾气。
车门被锁上的一瞬间,方照影下意识侧目看向唐易,白色衬衫规矩地掖进西装裤里,平整熨帖,找不出差错,而他的脸则在阴影中若隐若现,看不到表情。
唐易调节完座椅之后,看向了坐在副驾驶的方照影,问道:“你平时听什么类型的歌单?”
方照影的眉头瞬间紧皱成川字,话里话外透露着一股不爽快:“你让我上车,就是要说这个?”
唐易懒懒往后一靠,看着方照影,眉眼微翘:“放轻松,老是这么紧绷着弦,早晚得出问题。万一哪天弄断了弦,修复起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沈岸将尸体装起来,带回了刑侦大队的解剖室,正在对李小婉的遗体进行全身表皮检查。
“死者的颈部有明显的多匝勒痕,索沟方向呈略微倾斜水平状,索沟深度除喉结下方有一块较深,呈圆环状,其余部分较平整,应该是使用皮带一类的工具施加外力压迫所致。”
“腋下、肩膀、手腕处有少量淤青,皮下淤血已经开始扩散,初步推测是两三天前拉拽所致,但不排除是在非犯罪情况下造成的。”
“死者的后脑存在两处撞击伤,但只是轻微的擦伤,不构成致命的原因。”
“此外,死者的指甲缝里还发现了一些残留物,奇怪的是——这些并不是皮肤组织,看起来有点像是塑料纤维,具体成分还需要进一步检验。”
沈岸一边说一边检查死者身上的其他部位,动作突然肉眼可见地僵住。
法医助理停下了记录的笔,抬眼问:“沈哥,怎么了?”
沈岸顿了顿,继续说:“死者下部肿胀,生前可能遭受过性侵……”
与此同时,方照影正在门外听到了沈岸的话。
沈岸下意识抬头看去,隔着一道防护窗,对上了方照影漆黑如墨的视线。
助理扭头问:“那死者的死因是?”
“从表皮检查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但不排除还有其他诱因,还需要进一步解剖检查。”沈岸一边说,一边收回视线,“我没时间给你补课,接下来要解剖尸体,你去把方警官叫进来拍照取证。”
“是,沈哥。”
助理听到吩咐,正准备去门外叫人,转头就见方照影自己推门进来了。
沈岸低头拿起解剖刀,下刀之前,似乎还有些犹豫:“方警官,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可以安排助手代劳。”
方照影收拾好了情绪,一步步走向解剖手术台,“不必,你开始吧。”
沈岸神色凝重,向死者鞠了一躬,然后划开了死者的肌肤。
一番检查过后,他用齿镊从死者体内夹出了一根阴囊毛,“体内发现少量精斑和阴囊毛,大概率是凶手留下的,收起来,稍后去鉴证DNA。”
“是,沈哥。”助手接过来,把提取物装进了证物袋。
沈岸接着换了一把解剖刀,正准备切割死者的支气管,门外突然传来巨响——
门板在剧烈的撞击声中裂开,一群愤怒的身影冲了进来。
“你们在对我们家闺女做什么!”
方照影被李小婉妈妈擦肩撞了个踉跄,耳边瞬间炸开了刺耳的尖叫和哭喊声。
“啊啊啊!真的是小婉!小婉你怎么就丢下妈妈走了!”
还没反应过来,沈岸就被李家的姑姑阿姨们围着破口大骂:“你们怎么能不经过我们同意就解剖我们家小婉!”
“你们别碰小婉!不准碰她!”
沈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他手中的解剖刀被李家大姑粗暴地夺走。
混乱中,他试图解释:“阿姨们,这是我的工作!尸体要是不解剖,警方就没办法知道死亡原因……”
“警察了不起啊!警察有本事,你们去抓凶手啊!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小婉的身体啊!你们怎么能对她大不敬!”
李小婉妈妈拿自己的披肩牢牢裹住了李小婉的胸口,抱着她的尸体失声痛哭:“小婉啊!妈妈没了你该怎么活啊!”
李家大姑手脚并用地将方照影、沈岸及其助手赶出了解剖室,呵斥道:“你们出去!我们要带小婉回家!”
一时间,沈岸已经分不清这里到底谁才是“主人”。
办公区的警务人员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立刻赶过来调解情况。
方照影站在人群后面,看到两拨人一言不合就在门里门外吵了起来。
耳边接连不断的争吵令她感到头晕目眩,无数声音像海潮一样,从左耳传到右耳,一股脑地击中神经深处,最后听不到一丝回响。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画面,如同十六年前的那个傍晚重现眼前。
沈岸站在一旁,摘掉了口罩,看见方照影郁郁沉沉地走出了办公区。
……
时至晚上九点,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方照影站在刑侦大队的门口。
大雨过后,一股腥湿的潮气破面而来,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漫入四肢百骸。
尽管方照影平时已经闻惯了这种小县城独有的潮霉味,但在这一刻却说不出来地感到难受,刺鼻的味道激得她恶心反胃,忍不住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不知道前一天吃了什么,吐出来的全是暗黄色的酸腐食物。
等她吐干净之后,身后有人安静地递过来一包纸巾。
“谢谢。”
“不客气。”沈岸拧着鼻子,揶揄道:“记得少吃垃圾食品,要是你哪天意外身亡了,法医剖开你的胃,恐怕会让人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方照影用纸巾擦干嘴巴,说:“一点也不好笑。”
“这也不是笑话,是实话。”沈岸散漫地伸了个懒腰,哈欠连连地说道:“多亏死者的家人来闹,我总算可以提早下班了。”
听罢,方照影侧目看向沈岸,蹙眉道:“那可是一具尸体,你为什么能表现得这么漠不关心?”
“你说对了,那是一具尸体、一具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尸体。”
说完,沈岸察觉自己好像没有说到重点,忙加了一句: “我要做的事情,只是在尸体上找到线索,还原死亡真相。既然死者家属都不在乎真相是什么,想要保留死者的全尸,那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去做这个罪人呢?”
看到方照影面色微变,沈岸弯腰拍了拍方照影的肩膀,漫不经心地教育道:“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在工作中投入过多感情不是什么好事。”
方照影听完沈岸的话,腾地站了起来,直视着他质问:“不在乎真相?死者不明不白被凶手杀害,凶手逍遥法外。警方在压力之下,没有深入调查,没有仔细分析证据,仅凭一条微不足道的线索就草率地锁定了嫌疑人,不管他是不是真凶都一概给他定了罪!这样的做法难道就是所谓的正义吗!”
沈岸神情茫然了片刻,没想到方照影的反应会这么大,“那你觉得正义是什么?”
方照影面沉如水,隐匿于昏暗灯光下的双眸备显坚毅和执拗,“正义就是基于事实和证据的公正裁决,而不是盲目地给无辜者定罪。”
话音落下,沈岸耳边恍惚间响起了自己的法医学导师曾说过——
为生者权,为死者言。学了这门专业就像是上了战场,死者就是你的战友,而你们的一致目标,就是要还原死亡真相。
然而,实际入行十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实并没有书本上写得那么理想化——
对法医来说,最怕的就是这么几种情况:一种就是陈年旧案,追溯尸源难度大,证据被毁得差不多了;另一种是案发现场环境复杂,加大取证的难度和工作量;最后一种就是刚刚发生的情景,家属不配合尸体解剖,从而错过了取证和破案的黄金时期。
沈岸说:“我知道你是想为死者发声,只是还原事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轻松。即便现在的技术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可还是无法避免查无可查和冤假错案的发生。”
方照影唇线绷直,不再说话。
沈岸见她没有反驳,于是再次开口:“说起来,你应该只是一个派出所的辅警吧?这案子已经从派出所移交到刑侦大队了,你也不必太上心,等着回去接收结案通知就行。”
方照影听罢,再次蹙起眉心,凌厉地抬眸看向沈岸。
沈岸下意识察觉到自己的话又戳中了方照影的神经,急忙找补道:“不过这个算是重大刑事案件了,派出所和刑侦大队同属公安系统,总会有你们帮得上忙的地方……”
“对了,你家住哪里?下这么大雨,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方照影扭过头,冷着脸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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