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水面上若隐若现的木船,“表面用青藤覆盖,船底暗置火油罐,每十船用铁链相连,铁链尽头系在两岸的槐木桩上。”
他忽然转头,盯着李虎布满血丝的眼睛,“赫连雄的飞骑营,可已绕道泗水?”
“五千飞骑,每人带三壶火油,五日前便出发了。”
李虎咽了口唾沫,“将军,您真要让他们深入北魏腹地六百里,直扑中山?
那里是拓跋焘的粮草中枢,戒备森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陈朔摸了摸腰间的金鹰徽记,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十年前的彭城大捷,“拓跋焘此次倾国南侵,带了三十万大军,后勤全靠中山、邺城两地支撑。
赫连雄若能烧掉中山粮仓,敌军必不战自乱。”
他忽然望向城南的钟离港,百艘渔船正在雨中穿梭,渔民们顶着斗笠,将成捆的芦苇搬上船——那是为火攻准备的“引火物”。
自王玄谟兵败后,陈朔临危受命,率十万大军屯驻钟离,表面上看是背水一战,实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七月二十,暴雨稍歇。
拓跋焘亲至淮水北岸,望着南岸的浮桥冷笑:“陈玄霆啊陈玄霆,你当某家不知这是诱敌之计?
当年在彭城,你靠沼泽坑我,如今又想借淮水玩火?”
他转身对身旁的鲜卑贵族,“传令下去,明日卯时,十万骑兵强渡淮河,先破浮桥,再踏平钟离!”
然而他不知道,陈朔早已在浮桥木板下钉满倒刺,每块木板间留有寸许缝隙,火油顺着缝隙渗入水中,在水面形成薄油层。
更不知上游的拍车船已悄然顺流而下,铁链在水下绷直,只等一声令下。
次日卯时,北魏骑兵开始渡河。
前排战马踏入浮桥,铁蹄刚触木板,便被倒刺扎得惊嘶,骑士纷纷落马。
拓跋焘正要喝止,忽见南岸火光冲天,数十艘火船顺流而下,船头裹着的芦苇遇火即燃,如一条条火龙扑向浮桥。
“不好!
火油!”
鲜卑骑士的惊叫被浪涛声吞没。
火船撞上浮桥,铁链崩断,燃烧的浮桥顺流漂向魏军船队,淮水面上的薄油层遇火即燃,顿时“噼啪”声大作,黑烟蔽日。
“开炮!”
陈朔在城楼挥动红旗。
二十艘拍车船同时发力,投石机甩出的巨石砸向敌阵,每块石头都裹着燃烧的麻絮,落在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