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露。
等待着,刺入心脏的那一刻。
次日清晨,玉璧宫的后厨传来骚动。
有小宫女惊慌失措地冲进偏殿,压低声音报告:“沈才人,不好了,后厨出事了!”
—沈栖鸢披着一件旧狐裘,慢条斯理地起身。
她的脸色苍白,唇色却像被风霜染过,透着一丝刺目的艳丽。
她不慌不忙,洗漱更衣。
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 亲自走去了后厨。
—后厨院子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管事嬷嬷正气急败坏地跪在地上, 面前摆着一只摔碎的玉盏。
玉盏是宁贵妃点名要用的宝物,乃是皇帝御赐,通体无暇,如今裂成数瓣,价值连城。
负责看守的人,恰好是——管事嬷嬷自己。
偏偏今早玉盏要用来供奉,出事时间,最敏感。
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沈栖鸢慢悠悠地站在台阶上。
她一袭月白小袄,领口绣着极浅的竹叶纹,整个人宛若晨雾中的幽兰。
她看着地上碎裂的玉片,轻轻笑了。
声音温温软软,带着浅浅的哀怜:“哎呀,嬷嬷可真是……一时大意,误了娘娘的大事呢。”
—管事嬷嬷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
她想要开口辩解。
可沈栖鸢缓缓走下台阶。
每走一步,声音就清晰一分:“这玉盏,乃是御赐之物。”
“若娘娘震怒……轻则打板子,重则发落浣衣局、削去职籍。”
“嬷嬷这把年纪了,怕是受不住啊。”
话音温柔,像细针一寸寸扎进人心。
管事嬷嬷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想要求饶。
沈栖鸢蹲下身,亲手拾起一片碎玉。
她抬眸,眼神温和得可怕:“不过,嬷嬷也不必太害怕。”
“只要——” 她顿了顿,轻笑。
“只要嬷嬷听话,栖鸢自然不会让嬷嬷……太难堪。”
—那一刻,所有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小内侍都屏住了呼吸。
她们看着那个柔弱瘦小的新晋才人, 在晨光中微笑着, 像极了开在深冬寒霜里的梨花。
明明那么温柔。
却让人不寒而栗。
—管事嬷嬷明白了。
这是警告,也是赦免。
只要她低头, 只要她把沈栖鸢藏进自己羽翼之下, 她就还有活路。
否则。
就算她现在侥幸不死, 将来也只会死得更惨。
—“奴婢……明白了。”
管事嬷嬷颤抖着磕头。
一声一声,重重地。
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