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自己以往的骄横与冷酷,统统磕碎在这片残破的玉片之间。
—沈栖鸢垂眸。
指尖缓缓摩挲着手里的碎玉。
那上面还有些许昨日未散尽的香气。
是宁贵妃常用的桂花酥香。
她轻轻一笑,把碎玉放回地上。
—一局定。
后宫里,最基层最隐蔽的一批人——后厨、粗使、浣衣局——已经悄悄将一部分心思转向了她。
沈栖鸢走出后厨时,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晨风吹动她的发带。
她的背影纤细笔直,像一根初生的竹子。
看似柔弱, 实则倔强无比。
—她喃喃自语:“棋盘已开。”
“先取一角。”
“再谋全局。”
春信初传,宫中尚未换冬景。
玉璧宫东侧的小花圃仍残着一树寒梅, 是宁贵妃从江南带回的早梅,开得一枝独艳。
宫中有规矩:贵妃以上之人所赏之物,其它妃嫔不得近前。
但这日清晨,那一树梅花却不翼而飞了。
—有人说是夜里起风,被人疏忽修剪错了位置; 有人说,是冷宫中的猫窜入花圃,扯断了枝条。
还有人说——“听说是沈才人夜里路过那边,不小心撞翻了梅架。”
“她也不算有心,但这事传进贵妃耳朵里,恐怕……”—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便传入了宁贵妃贴身宫女阿竹的耳中。
不到半个时辰,昭仪宫的香炉便冷了半炷。
—宁贵妃坐在罗帐后,脸色冷若冰霜。
“沈才人?”
她低笑一声,“这才入宫几日,便敢触我东西了?”
“是狗没拴紧,还是她真不知死活了?”
阿竹连忙请罪:“奴婢定查清此事,只怕——是有人故意递话。”
宁贵妃缓缓立起身,微微仰头, 宫灯映着她下颌如玉,明艳又狠厉。
“她不过是个才人,连宫牌都未曾挂过一次。”
“却接连撞进本宫的眼前?”
“这份巧劲,倒叫本宫动了杀心。”
—与此同时,玉璧宫。
沈栖鸢坐在回廊尽头,手里转着一支翠竹发簪。
小宫女轻手轻脚地走来,俯身耳语:“贵妃的人,动了。”
沈栖鸢点点头,神色安静如常。
她看着院中那一口小水塘,声音温软:“今夜子时,把那只猫带到南苑。”
“在她用的香料上滴两滴麝香。”
“再让人去昭仪宫哭,说猫不见了。”
小宫女惊了一下,抬头看她。
“娘娘……您要她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