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臣妾叩见娘娘。”
宁贵妃手指在金缕雕盘上轻轻敲着:“听闻你这些日子,在玉璧宫处事井然,有些本事。”
“竟让我昭宁宫——频频出事。”
这话直白得几乎不加掩饰。
昭宁宫主位贵妃之口,亲口言明:“你是祸根。”
周围人都低下头。
而沈栖鸢,低头微笑,缓缓跪下,柔声开口:“娘娘言重了。”
“臣妾不过一只笼中雀,吃娘娘赏的饭,睡娘娘封的殿,哪敢生半分不敬之心?”
—宁贵妃眯起眼。
“是吗?”
她一挥手:“赐座。”
随即,一名贴身宫女端上一盏茶。
茶盏极精致,白釉绿盖,盈盈一脉香气升起。
沈栖鸢抬头,与宁贵妃对视。
对方眼中含笑,指尖轻点——“喝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那茶,外行看是清茶,内行知是“拷香”。
三分麝香,一分冰心草,合于茶中无色无味。
女子饮之若无孕无事,若身有胎则必损。
这是宫中上位者试探下位妃嫔最常见的方式之一。
也是一种——杀无痕的威胁。
—沈栖鸢笑了。
她端起茶盏,先轻轻嗅了一口:“是流香观今岁新贡的春白梅?”
“娘娘的口味,臣妾记得。”
话落,仰首一饮而尽。
—宫女倒吸一口气,跪下的脚微微一滑。
宁贵妃指尖一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讶异。
她本以为沈栖鸢至少会迟疑、推辞、求饶——谁知这女人,连眼都不眨就喝了下去。
不仅喝了,还认得茶叶来历,还说“记得娘娘的口味”。
是求生?
还是示威?
—沈栖鸢放下茶盏,平静地抹去唇角残茶。
“娘娘这盏茶,是对臣妾的恩。”
“能饮此茶,臣妾受宠若惊。”
“更愿往后,日日为娘娘沏茶,烧香,研墨。”
“只要娘娘愿收,臣妾——”她抬头看着宁贵妃,一字一顿:“甘为走犬。”
—整座宫殿,死一般的寂静。
宁贵妃盯着她的脸看了足足三息。
然后轻轻笑了出来:“好个嘴巧心狠的。”
她扬了扬手,示意左右退下。
“沈才人,本宫收了。”
—那一日,沈栖鸢走出昭宁宫时,步履稳健。
身后阳光大盛,步摇声在清冷长廊中滴答作响。
她知道,从此刻起,自己终于有了第一位靠山。
而贵妃却不知道——昭宁宫赐茶一事过去不到三日,玉璧宫便迎来一次内务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