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响,墙角的二八自行车早已卸下铃铛,车座上落了层薄灰。
老伴在厨房煮着饺子,氤氲的热气里,隐约飘来年轻时他们常听的评剧唱腔。
子女们各自安了家,卫东在厂里升了保卫科科长,卫军开了家粮油店,忙得腊月二十八才回家贴春联。
两个女儿嫁去外地,只能在电话里叮嘱老两口添衣吃药。
年夜饭的圆桌从八人缩成四人,饺子包得少了,却总也吃不完。
春日清晨,张光荣习惯推着自行车去菜市场。
自行车大梁上挂着竹篮,轱辘碾过柏油路,发出细碎的声响。
卖菜的老王头打趣:“张师傅,您这老伙计比我还显年轻!”
他笑着摇头,指尖抚过车把上褪色的红布条——那是卫东结婚时系上的。
午后阳光正好,他和老伴坐在阳台晒太阳。
老式收音机播着天气预报,老伴织毛衣的银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等天暖和,让孩子们带着孙女孙子们,回来住几天?”
老伴忽然开口。
值得一提的是,老张家又添了几个新丁。
张光荣望着窗外新盖的高楼,那些玻璃幕墙折射的光,晃得他眼睛发酸。
暮色渐浓,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卫东说厂里要给工人开工资,得加派人手看着这笔工资款,今年过年又回不来;卫军在电话那头喊着“爸您多保重”,背景音里是此起彼伏的“欢迎光临”。
张光荣握着听筒,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转头看见老伴把包好的冻饺子收进冰箱,喃喃道:“留着,等他们回来吃。”
月光爬上窗台时,张光荣轻轻擦去自行车上的灰尘。
车铃虽然不响了,可那些载着孩子上学、驮着米面回家、风里雨里奔波的岁月,都藏在斑驳的车架里,在千禧年的夜里,陪着老两口慢慢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