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挪进厨房。
她眼睛亮晶晶的,抓起还烫手的单饼就往嘴里放,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爸,还是您烙的饼香!”
张光荣笑着往她碗里夹了块腌萝卜,皱纹里盛满满足。
窗外的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哼着年代久远的歌谣,那些关于自行车、象棋摊和闯祸少年的记忆,都化作了单饼里绵密的麦香,在烟火气里静静流淌。
1993年冬夜,寒风裹着细碎雪粒敲打窗棂。
鞍钢职工医院走廊里,张光荣攥着保温杯来回踱步,杯口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
卫东在产房外转得脚底生风,卫军则守在长椅旁,新烫的卷发被他抓得凌乱不堪,活像只炸毛的公鸡。
“哇——”尖锐的啼哭刺破寂静,护士抱着襁褓推门而出:“母女平安!”
张光荣颤巍巍掀开小棉被一角,皱巴巴的小脸还沾着胎脂,却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记忆突然闪回三十年前,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里的卫东,那时自行车大梁上还绑着红绸,一路叮铃作响骑回家报喜。
回到家,老八仙桌上已摆好红鸡蛋。
张光荣从床底摸出个铁皮盒,里头整整齐齐码着用红绳系好的零钱——这是他给孙辈攒的“见面礼”。
老伴将婴儿服在煤炉边烤得暖烘烘的,絮叨着:“凤丫爱吃单饼真是有兆头,这孩子嗓门这么亮,以后准是个能说会道的。”
卫军骑着摩托风风火火送来红糖,车筐里还塞着两包婴儿纸尿裤。
“现在都兴这个!”
他得意地晃着包装袋,“比咱们小时候用的尿布方便多了。”
张光荣摸着纸尿裤柔软的表层,想起卫东小时候,他蹲在河边搓洗尿布,冻得通红的手在河水里泡得发白。
深夜,婴儿房的灯光温柔地晕染开来。
张光荣和老伴轻手轻脚走进来,看见凤丫半倚在床头逗着小孙女,卫东正笨手笨脚地给女儿换尿布。
小家伙突然“咯咯”笑出声,清脆的声响惊飞了停在窗台上的麻雀。
张光荣望着这一幕,转身将珍藏多年的自行车铃铛挂在婴儿床头。
微风拂过,铃铛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极了岁月深处那串渐行渐远的车铃声。
7 千禧年的旧时光千禧年的钟声在电视里响起时,张光荣正戴着老花镜修补孙女儿的布娃娃。
客厅的老式挂钟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