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过叶隙,在他肩头织出一片碎银,面容清俊如玉,眼底似有星河流动,腰间果然挂着一块羊脂玉佩,只是刻字被阴影遮住,看不真切。
“小姐琴技出神入化,只是曲调太过哀伤。”
书生作揖时,袖口扬起一缕松木香,“可是心中有愁?”
玉娘后退半步,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屏风上,像只受惊的蝴蝶。
她这才注意到,书生脚下竟没有影子,青砖上唯有月光流淌,映出他衣摆的褶皱。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她摸到身后的琴架,指尖触到断弦,忽然想起张妈白天说的话:“方公子早已不在人世。”
书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低笑出声:“在下姑苏方墨,不过是个迷途书生,小姐何出此言?”
他上前半步,玉娘嗅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味,竟与父亲书房里的熏香一模一样。
墙外更夫敲了两下梆子,已是子时三刻。
玉娘望着书生身后空空如也的砖墙,只觉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忽听陈氏在隔壁咳嗽两声,她猛地清醒过来,抓起镇纸砸向对方:“再不离开,我便喊人了!”
镇纸擦着书生耳畔飞过,“啪”地砸在院墙上,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
书生不躲不闪,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白玉簪上,瞳孔忽然收缩:“这簪子……小姐从何处得来?”
玉娘下意识按住簪子,却见书生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似悲似喜,竟伸手要来触碰。
她惊退半步,后腰撞上琴架,“哗啦”一声,断弦古琴轰然倒地,弦声划破夜寂,惊得陈氏举着烛台冲进来:“玉娘!
出什么事……”烛光照亮书生的脸,陈氏手中的烛台“当啷”落地,蜡油泼在青砖上,像极了当年陈家大院的血迹。
她踉跄着后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唯有死死盯着书生腰间的玉佩。
“母亲!”
玉娘扶住陈氏颤抖的肩膀,却见书生对着陈氏深深一揖:“伯母安好,侄儿方墨,特来……滚!”
陈氏忽然尖叫着抓起门后的扫帚,劈头盖脸打过去,“你爹害死我夫君,如今还要来害我女儿?
滚!
滚出青阳县!”
玉娘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书生方墨眼中闪过痛楚,却未躲避,任由扫帚打在肩头。
他退到院墙边,对着玉娘苦笑:“明日卯时,西街桥头,望